時值步入初夏,微風習習,星空萬里,如此良夜,獨坐在小院的石桌旁,一邊納涼,一邊飲茶,一邊欣賞夜色,恬靜安定,靜寂無聲……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一時有感而發,卻不料……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身後突然有人吟道,轉瞬回頭,一時驚詫,只見胤站在門口,痴痴地凝望著這邊,眼神里盡是溫柔,如秋水般溫潤,陣陣激起心里的點點漣漪,然而出神之外更是驚惑出聲,「你怎麼來了?」
「因為,我想你……」他更是柔情似水,「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一個月零三天」,頓時令我心中不禁一怔,忙慌亂地撲閃了幾下眼楮,只當做什麼都沒听到地說道︰「你還是快走吧,讓皇上知道了,又要起疑了!」
「瑾兒」隨後他幾步上前就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想要掙開,他卻牢牢握住,絲毫不退縮地說道︰「這些天來,我始終心緒不寧,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機會來見你,我不管這麼多,就算皇阿瑪要治我的罪,就算下一秒就要死,我也甘願!」
看著他這樣認真的神情,我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心里更是糾葛萬分,只用力掙開道︰「你別這樣了,你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
「我只想為你任性這麼一回……」他認真地飽含深思地說出,卻令我覺得心頭壓抑,我不做任何回答,片刻之後,他過來按住我的雙臂,將我扳向他,說道︰「瑾兒,我已經想通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只想和你離開這里,以後過著只屬于我們兩個的生活,我會讓你開心,讓你幸福,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你相信我!」
听他這樣說著,我的心卻不知該作何反應,如果早在當初,早在我第一次開口讓他放下紫禁城的一切的時候,他能做出這樣的決定,那麼,我想我們現在一定會過得很開心,很幸福,可是,這樣的承諾卻來得太晚太晚,一切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我輕輕地拉下他的手,搖頭嘆道︰「別這樣,我不值得你這麼為我,我們已經都過去了,既然過去了,那就放下,更何況,你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你還有卓寧,還有弘旺,還有一家人等著你去照顧,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他們不管呢?」
「我……」他隨即愣了一下,便說道︰「可我只知道,沒有你,什麼對我來說都沒有了意義!」見他如此,我剛想打斷他,他卻沒給我機會,只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弘旺也很想你!」
聞言,我頓覺驚詫,疑惑地問道︰「弘旺?他怎麼會知道?卓寧不是……」
胤明白我的意思,嘆了一聲,說道︰「你走了之後,沒人察覺到有任何不同,原本我以為只有我明白,但原來,弘旺比我還要敏銳,他起先還纏著我問這問那,我只好回避,可是,或許他跟你走得太近,太熟悉你,所以後來不管我怎麼騙他也都無濟于事,再後來,他的性格就變得越來越令人捉模不透,任性妄為,不听人勸告,他額娘根本就管不住他,再後來,他干脆一聲不響地跑去了江南,說要去找你!」
「什麼?」我頓時一陣驚詫,「怎麼會這樣?」
「他去了快一年了,不過我派了人去照顧他,所以不用太擔心,只是他說,找不到你,他就不會回來!」
「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任性!」我一時不知是該氣他還是氣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以前那麼寵著他,教他那些前衛的思想,他也不會……現在反而是變得叛逆了,這都怪我……
「瑾兒,你知道的,弘旺他很需要你,同時,我也是!」胤再一次溫柔地牽起我的手,看著我認真地說道,「給我點時間,等我把這里的一切都處理妥當,我們就一起離開,到時,我們去江南找到弘旺,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了!」
「我……」我一時無措,心緒還亂得很,他又緊了緊握著我的手,說道︰「你等我,我一定會帶你離開,一定不再讓你受到一點傷害,你等我啊!」
「胤……」我想說些什麼,他卻滿是欣慰地緊了緊,在我手背上拍了幾下,滿身欣喜地轉身走了。
我又開口叫了一聲,卻不敢大聲,他並不停留,也不听我解釋,我該怎麼辦,一時無措,心里渴望去過一些安定的生活,可是現實卻又讓我無從選擇。
本來只是答應了胤禛回來幫他,卻不想,不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一時間,內心矛盾萬分,自上次乾清宮受罰之後,對他就知道,那顆心又死灰復燃了,一直以來,我們平靜坦然的相處也一點點敲開了那扇閉塞的心門,可是,好景不長,一轉眼,一切又都不一樣了,我不知究竟是我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到底他在想些什麼,到底他在躲著什麼,我真的很想問清楚,很想知道,是不是在他心里真的一切都過去了,是不是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可是,這麼久了,我根本見不到他一面,只覺得他的逃避讓我很心傷,讓我更是無能為力。我知道自己不該再惹上他,不該再對他動情,可是,理智卻始終無法戰勝內心的情感,一旦再為他動了心,一切也就回不了頭了……
而這一邊卻又變成了這樣,到底我該怎麼辦,怎麼去面對,明知心里對他已經沒有愛了,卻不忍說出,怕再傷他一次,可是,不跟他坦白,只會讓他越陷越深,我不能這樣猶豫不決,不能再貽害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