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迎來了康熙六十年的中秋節,在清朝已經生活了十四年這麼長時間,每次的中秋節,別人都是一家團聚的時候,我卻都只是一個人過。只是今年不同了,今年不僅是第一次在圓明園過中秋,而且還能跟他在一起,這是以前從未預料到的,但它卻真實發生了,仿佛一切還在舊夢中沉睡,然而一睜開眼已經是萬里晴空,陽光萬丈,我的生命里終于出現了第一輪的光明。
今年的中秋我沒再下廚做月餅,吃來吃去總是月餅,一點新意都沒有,更何況,不僅有康熙親賜分發給各府的宮廷糕點,還有府里自己做的那些已經是琳瑯滿目,眼花繚亂,各種口味也都全了,完全用不著我再動手。
中秋這晚,圓明園多了些喜慶的氣氛,張燈結彩,暖意濃濃,眾人也是一團和氣,飯桌上雖然依舊安靜,但卻也透著和睦和溫馨,一桌的人看來我似乎是多余的一個,之前還有嚴大哥可以撐場,但現在就剩我一個,而他們一家人的晚宴,怎麼都顯得我有些突兀,不過還好我趁早離場,相信也不會有人有意見,我也落得輕松自在。
回到月榭居,拿出了事先做好的糕點酒水,在院前放了桌椅,對著當空的明月,寂靜而安寧,心情漸漸地開闊起來。
然而令我更意外的是,那個身影出現得比我預期要早了一點,見他來到,心里更是不由得一陣欣喜,還未容我開口,他已然上來問道︰「晚膳不合胃口,那麼早就離席了?」
「不是!」我淡淡地笑著答道︰「我飽了!」
他狐疑地緊了下眉頭,看著我道︰「飽了,你還在這吃點心?」
不禁嘆笑了一聲,道︰「就是想留點肚子回來吃點心的啊!」
見我如此回答,他也不禁好笑了兩聲,繼而便又我說道︰「今晚想不想出去逛街市?」
眉角不由得一揚,真想不到他撇下其他那些人過來就是為了要帶我出去,就沖他這份心,我已經足夠開心滿足了,遂抬手握住他,微笑著輕搖了搖頭,道︰「只要有你在,去哪都一樣!」
「你終于想通了?」隨後他反問了一句,我思量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之前那樣要求他是太過分了,不過人一旦在氣頭上總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做出一些後悔做的事,其實,我真的沒那麼多要求,只要可以跟他這樣平靜地在一起,在哪又有什麼關系。
微微抿起嘴角,泛出真摯的笑意,他也是輕嘆了一聲,我仰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遂道︰「不如我們到上面去賞月吧?」
听我說到,他也是勾起了一分興趣,盡管我已經恢復了武功,但其實有的時候有人在旁照顧是另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以前不知道,而如今卻有些沉迷其中。由于之前有幾次想跟他說清楚但都沒有機會,後來索性他也忘了這回事,我也就沒再提,其實說不說都沒什麼了,以後他總會知道的,也許到時就真的覺得驚喜了,刻意為之也不是我一貫的作風。
我拎起事先備好的點心和酒水,隨即他一手挽在我腰間,腳下一陣凌空便飛身上了屋頂,平穩地扶著我落到了屋頂上,我小心將籃子放在尚算寬敞的房梁上,兩人挨著坐下,我從食盒里取出了兩個杯子,一壺早已煮好的咖啡,倒了兩杯,遞過一杯給他,他見我的樣子不禁好笑道︰「你來野炊啊?」
「你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有人試過在屋頂野炊的嗎?」我不禁?看著他反問了一句,他被我說的有些疑惑不解,「浪漫?什麼意思?」
抿起嘴,想了想,便道︰「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很開心,你不覺得嗎?」
他微微笑了笑,剛舉起杯子想喝,一聞味道有些奇怪,「這什麼東西?」
「咖啡啊!」我隨即答了一句,「我從廣州特地帶了咖啡豆還有器具回來,現煮的,是不是很香?」
「味道有些奇怪,不過的確有種與眾不同的香味!」見狀,我不禁竊笑了一下,又招呼他,「你喝喝看!」
他听話地試著喝了一口,頓時眉頭控制不住地緊皺了起來,忙說道︰「怎麼這麼苦?」
聞言,我遂有些詫異,「不會啊,我放了很多糖了!」說著,有些不信地喝了一口,「還好吧,不是很苦,多喝幾口就習慣了!」
「誒,我不喝了,喝不慣這麼苦的東西!」他當即有些小孩子氣地推給了我,叫我不由得有些好笑,還是勸說他道︰「良藥苦口還利于病呢,你知不知道咖啡越苦,它的提神效用就越好,你常常不是要工作到深夜嘛,這個用來提神絕對有效!」
他還是緊著眉頭,撇了撇嘴,道︰「太苦了,還是喝茶比較好!」
「不會了,那這樣,你先吃點曲奇餅,緩解一下!」我還是不死心地想他嘗試嘗試,要不然我一片心血豈不是白費了,說著,便從食盒里拿出一疊做好的曲奇餅干,遞到他面前,示意他嘗嘗,「來啊,嘗一嘗,我花了很多心思做的!」
「好吧!」最終他還是妥協了,拿起一塊嘗了一口,我忙問道︰「怎麼樣?好不好吃?」
跟著他看了看我,終是點了點頭,我不禁欣慰地笑了起來,又遞過咖啡給他,道︰「再喝一口試試!」
「還要喝?」聞言,我不禁覺得好笑,「又不是喝藥,你這麼怕干嘛?」
被我這樣說到,他遂冷了我一眼,接過看了一眼,還是端起喝了一口,我在旁邊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就好像我在哄小孩子喝藥一樣,有些打趣他道︰「你平時是不是很怕喝藥?」
「你又知道?」他喝完一口,並未抱怨什麼,只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我也就稍稍放松了些,遂答道︰「看你喝咖啡的樣子就知道了,比起中藥來,它可不苦,過後還會散發一種濃濃的醇香,是不是?」
他輕笑了一聲,看著我也是不禁笑了起來,又拿起一塊曲奇餅,遞到了他的嘴邊,看著他微笑著嘗了一口,我就更笑得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