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氣得季霜直翻白眼,佯怒著嗔到。
「你要是再說這喪氣話,我可就生氣了。」
甄兒苦笑,靜默了下,又看向菊娘和王大夫。
「菊姨,我看這天色,像是早上,怎麼你們竟然陪了我一夜麼?」
菊娘見她笑笑的開口,神情表現跟往日一樣,哪里像是才經過了生死關頭,而此時又即將失去自己的孩子,想到此處,悲從中來,訥訥的點了點頭,眼淚又滑了下來。
甄兒見她哭,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柔了聲勸著。
「菊姨,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是真的不想再回李府了。」
菊娘听她這麼一說,有些詫異。
「二小姐,我以為你昨兒是因為知道自己中了毒,怕少爺擔心才離開的。」
甄兒自嘲一笑。
「莫說我當時還不知道自己中毒,就是我知道了,也不會怕他擔心。」
菊娘疑惑。
「那••••••又是為什麼?」
甄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我堅持要離開,我知道自己中毒後,卻死撐著不回去,這一切的一切,自然是因為死心了。」
菊娘嘆口氣,又說,「少爺舍不得你。」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沒法子跟我在一起,愛我會讓他愧疚,讓他痛苦,讓他覺得對不起他的娘親。」
菊娘再沒話,搖著頭嘆氣。
甄兒卻不以為意的笑笑。
「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我也不是沒離開過。」她低聲說著,像在嘆息。
只是她眼里的傷痛卻不可忽視,那痛像是已經刻骨,已經融入渾身血脈,她太柔弱,承載不了,于是便隨著眼神絲絲溢出,水一樣繞著她,讓她窒息,一呼一吸都是煎熬。
清枝她們自然注意到了,原本準備好的勸慰,此時卻說不出口。
該怎麼告訴她,你有了一個孩子,卻要立刻失去他。
該怎麼告訴她,你的孩子是替你死去。
只是不說又不行。
清枝身為醫者,自然知道她現在的身子有多虛弱,那孩子多在她體內一刻,她便多了一分危險,若是晚了,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咬咬牙,清枝冷靜的開口。
「甄兒,我有一事,要求你。」
甄兒有些詫異,不知她為何有此一說,便不做聲,挑著眉看向她,等她下一句話。
「你答應我,要活下去。」清枝鄭重開口。
甄兒聞言淡淡一笑,「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轉瞬想了想,又改了口,「這人啊,活或者不活,都是天命,我不強求,等著便是。」
清枝皺了眉,轉頭看向季霜和杏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季霜見狀,開了口。
「甄兒,想是你猜到了些吧,你中的毒••••••。」
她不再說,甄兒卻笑了笑。
「什麼猜到不猜到,有話你們直說便是。」
季霜咬咬牙,嘆了口氣開口。
「你中毒後,拖延的時間太長,導致那毒深入骨血,但••••••所幸你懷孕了,毒性都被胎兒吸收,直到如今,你得先養好身子,然後,我為你引產,方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