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兒一番話听下來,不知是喜是悲,嬌唇張張合合半天,最後悲淒一笑。
「原來我懷孕了。」
菊娘見狀,趕緊開口。
「二小姐,這事得告訴少爺,他若知道,定會放下心結,往後一心對你好。」
甄兒卻是搖搖頭,垂著頭,看不出情緒,開口卻還是那一句。
「不必了,我已經死心了。」
杏兒急了。
「你總說什麼死心啊死心的,是他的錯就該讓他知道,盼了這麼些年,有苦有痛都自個兒承受著,你折騰什麼。」
甄兒聞言,流下淚來,顫抖著唇開口。
「他沒辦法愛我,我還糾纏著算什麼,拿中毒的事逼他,我做不到。」
杏兒氣得半死,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拍她的腦袋,打醒她。
「就算要逼,也得他有心才能逼,若他心里沒有你,就是你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心軟,我們叫你說,是給你自己個機會。」
甄兒卻還是一徑的搖頭,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就算有機會有怎麼樣?我這里••••••荒蕪了,再沒心力去愛。」
杏兒啞口無言,只得搖搖頭不再勸慰。
甄兒低泣了一會兒,擦干自己的淚,又轉頭看向菊娘和王大夫。
「菊姨,王大夫,多謝你們送我回來,如今我沒事了,你們還得快快回去才好,免得李儇擔心。」
說罷,又皺著眉請求。
「還請二位回去後,不要多言,我••••••我再不想見他。」
菊娘和王大夫見她鐵了心,也只得由著她,均嘆氣,又囑咐她些話,好好養身體,不要太傷心,諸如此類,便告辭離開。
那兩人回到了李府,甫一進院子,便見著李儇正等在大堂。
他見只有菊娘二人回來,不自覺的皺了眉,昨兒他听先回來的下人說,菊娘和王大夫在醉舫陪甄兒,心下還篤定,不用多久,甄兒一定會在他們的勸慰下回到李府,沒想到,她這次是鐵了心要呆在醉舫。
菊娘和王大夫在路上就商量好了說辭,此刻見著李儇,自然一一道來。
「少爺,二小姐臉上的傷,怕是要留疤。」
「她留話說自此別過。」
「二小姐說要留在醉舫。」
李儇醞著一股子怒氣,又不便發作,只冷了臉接話。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那兩人見著李儇心下不快,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得默默退下。
留李儇一個人坐在大堂中,越想越生氣。
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好?
她一心要回去,莫不是忘不了哪個恩客?
前兒還問願不願意跟她在一起,今兒就自此別過再不相見,她當我是什麼。
猛的把手中杯子往地上一摜,摔了個粉碎,李儇站起身,急急往外走,邊走邊喊著,‘備馬,去醉舫。’
甄兒那邊,菊娘和王大夫剛走,她便萎頓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終于結束了,再不必見他,再不必為他耗費心神,卻不知怎的,自己卻沒半點輕松,只覺得好像自此絕望,這塵世突地失了趣味,任它奼紫繽紛再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