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要我這藥王的關門弟子出手,少說也得百兩金子,但咱們姐妹多年,錢財就免了,可你身子好了以後,得教我唱那首鳳求凰,如何?」
她難得的多話,甄兒知道她是為自己寬心,難免感動,也柔柔的笑著,點頭應了。
「自然是好,但那百兩金子我也照付,只求你往後可別說是跟我學的曲,免得別人笑話我曲藝不佳。」
清枝見她還有心思揶揄自己,也放了心,邊拿藥遞給她喝,邊佯怒微嗔。
「總跟杏兒混在一處,連你都學著嘴上不饒人了,惹得急了,看我哪天不配副藥,管叫你們十天半月的開不了口。」
甄兒輕笑,俏皮的眨眨眼,昂首把那藥喝了,不多時,就覺得四肢酸麻無力,困意漸漸涌上,失去了意識。
待到她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午時,她睜眼向四周望去,是自己的屋子。
她嘗試著動了動身子,只覺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刺痛自小月復深處傳來,甄兒知道,這痛表示她那還未曾謀面的孩子沒了,一時間也說不出是遺憾還是酸澀,抑或是愧疚多一些,更不知是該怪自己不小心還是該怪天意太弄人。
若是那孩子能順利出生,又會是怎樣一番田地?
甄兒忍不住猜想,或者他會沒有父親,但無論如何,自己一定會對他好的,要是個男孩,就教他讀書認字,長大了高中狀元,若是女孩,就把她養的漂漂亮亮的,往後尋個好人家嫁過去,或者不中狀元也行,不漂亮也可,但最重要是她會給他幸福,平庸也好,圖個安穩。
只是他沒了,想到此處,甄兒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一塊似的,不疼,卻始終難受。
搖搖頭,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甄兒試著動了一下,感覺那月復痛略緩,她深呼吸了兩下,忍下那痛,輕微而緩慢的起身下床。
她方才離開床不過五步,李儇便推門而入,瞧著她彎著身子站在地上,嚇白了臉,趕緊放下手中藥湯,兩步跨到甄兒面前,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回床上,這才皺著眉開口。
「怎麼醒了也不叫人,自己亂動什麼,要是傷到哪里怎麼辦?」嗔怒著說了幾句,又放心不下,大手貼在甄兒身上左右模模,「有沒有哪里疼的?」
原本是感動于他的掛心,最後卻演變成因他的動手動腳紅了臉,甄兒握住他的手輕斥。
「你問我就好,亂動些什麼。」
李儇白她一眼。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麼好在意的。」
語罷,又記起那藥,趕緊去端了來,小心翼翼的吹涼了,這才喂甄兒喝下。
那藥太苦,好不容易咽下最後一口,甄兒已經是眼眶含淚,不住的吐著舌頭。
她一雙翦水雙瞳可憐兮兮的望著李儇,丁香小舌從那嬌唇貝齒中偷偷露出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