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笑夠了,又聊了些近幾年的變故,李儇見著竇二叔似是已露醉意,便起身告辭,攜著甄兒一起上樓回屋。
好在鴻福客棧里一天十二個時辰熱水不斷,兩人這才能再好好洗簌一番。
收拾妥當後,許是因著下午睡了一會兒,這時候躺在床上,兩人卻是再沒有睡意。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李儇初見故人,自然是三句不離竇二叔。
「我兒時見過幾回竇二叔,沒想到他還記得我。」
「他當年落難,被我爹爹救過,自此成了至交,饒是後來爹爹病入膏肓不見外人的時候,他倆的書信也沒斷過。」
「爹爹說起過,竇二叔早年走南闖北,憑著一身武藝獨步武林,是鐵錚錚的漢子,後來成了親有了孩子,才安頓下來,只是卻不曾想,沒安穩幾年,他的妻子就被往日仇家所害,竇二叔一時悲憤,本準備殺了那些仇家後就隨著妻子去了,卻在最後關頭發現自個兒的孩子還活著,這才絕了自盡的心思,搬到了汾城,隱姓埋名,一心只求個安生。」
甄兒三不五時的應著,撿了他說話的空便出口問到,「竇二叔性子豪爽,為人不拘小節,倒是很像江湖人士,卻不知他原先是做什麼的?」
見著甄兒起了興致,李儇忙挪了挪身子,側依在床上,將甄兒摟在懷中,笑著為她解惑。
「二叔他啊,原先是走鏢的,甄兒冰雪聰明,可看的出來?」
「倒是猜不出來,說起來,走鏢的素來粗狂,但瞧著竇二叔把茯苓養得如此天真溫婉的性子,倒是難得。」
她輕笑著答,但言辭中的試探之意李儇又怎會听不出來。
「我只當她是妹妹。」
甄兒被他戳破心思,也不惱,只笑笑默認了,隨即又俏皮的眨眨眼問到,「那是她這個妹妹好,還是甄兒這個‘妹妹’可人?」
「這••••••。」李儇皺著眉,故作為難,惹得甄兒微微緊張,抿著唇等他說下去。
「我怎麼忘了我什麼時候有個叫甄兒的妹妹?莫非甄兒她竟然不是我的妻?」
說罷,爽朗一笑,惹得甄兒紅了臉,也甜笑著。
兩人又笑鬧了一會兒,見著天色不早,便歇下了。
到了第二日清晨,待到李儇起床的時候,竟看到甄兒已經梳洗完畢,正背對著他坐在窗前。
「怎麼起得這麼早?」
李儇懶洋洋的問著。
「你醒了。」
隨著聲音慢慢起身轉過來的甄兒,卻讓他嚇了一大跳。只因入眼的並不是這些日子看慣了的臉,而是個陌生女子,較之千紅少了幾分魅惑,較之真正的甄兒卻多了幾分俏麗,少了素來的淡然。
「怎麼?••••••怎麼換了張臉?」李儇疑惑著問到。
甄兒卻是不答,只媚笑著原地轉了個圈,輕快如少女。「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