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兒淡笑莞爾,又起身取了銅鏡來,舉在李儇的面前叫他細看,邊說著,「郎君瞧瞧,這模樣可還端正?」
李儇雖然早見識過她的易容之奇妙,但此番放在自己的臉上,還是忍不住微微詫異,直瞧了好半天,方才開口稱贊,「娘子妙手,如此一來,怕是張叔菊娘都認不出我。」
甄兒笑著放回銅鏡,又皺了眉開口,「只是此時我這臉,倒與你不配了。」說罷又笑,眨著眼作調皮狀,「無妨,待妾身再換個臉。」
語落,便動作起來,以濕布卸下了臉上的面具,不多時,便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謝爻此前一直以為那便是甄兒的原貌,此時才知她的真面目竟是如此,那臉雖素雅清秀,但右頰上一道寸長的疤卻也分外猙獰。
他不由得驚異,惹得李儇在一旁笑得輕蔑。
甄兒此舉說是要換了臉與李儇相配,其實也存著嚇嚇謝爻讓他知難而退的心思,若說男女間的情意,左右不過是因著某時驚艷,才會上心。
她想著,謝爻對她,左右不過是如此,先是覺得她是個美人,方才覺得這人不同尋常,而至此時,見過了她的真面目,難免失望,方知她不過如此,終會斷了念想。
是以她此時見著謝爻驚異,不但不放在心上,反而更顯開懷,情之一字是天羅地網,能掙月兌總歸是好的。
心里暗忖著,甄兒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不急不緩的動作著,不多時,便又換了張臉,這次她變作尋常婦人,低眉順眼,容姿平常,似城里常見的女子。
待到一切準備完畢,謝爻這才收回了目光,閉口不言,眼中卻有猶豫之色。
甄兒心中一動,與李儇對視一眼,方才開口,「甄兒容貌丑陋,怕是嚇著謝公子了。」
「不不不,並不會。」謝爻匆忙開口,似有尷尬,隨即又閉了口。
甄兒輕笑,不以為意,淡然道,「我即刻便要與儇哥啟程回汾城,若是謝公子身有不便,自此告別即可。」
謝爻這才明白,原來她此番舉動,皆是為了讓他放下跟隨他們回汾城的心思。
她當我對她好是垂涎于她的美色。
想到此處,謝爻心中微微苦,只得輕嘆口氣,笑笑開口,「姑娘誤會了,我既說過要護送你們回汾城,自會做到,方才猶豫是因著旁的。」
語落,又思前想後了一陣,才又開口,「先前說了,我家中祖上行醫,我雖不濟,但我爹爹的醫術卻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好,姑娘的臉,想是我爹爹能醫治。」
甄兒聞言大驚,待看向李儇,他也是眼露詫異,便知他也是心中有數。
「令尊是前朝太醫?」李儇淡然問到,雖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
他一句話便說出了謝家的身份,謝爻聞言並未詫異,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