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叔公,那王澹既是孝義之人,想必心地善良,不會與你過多糾纏。」呂夷簡說道,「如果晦叔公能夠去與他認個錯,應該能取得王澹諒解。」
王曙無奈,也只得點頭。看呂夷簡閉口不提他與這件事的關系,心中嘆一聲。這呂夷簡知道這件事,必然要伸手來管,不然的話,他也就不來找自己。可是他現在卻絕口不提。
也罷,既然問題出在開封府,這個錯還是自己承擔下來。「坦夫,你也知道此事,如若不奏的話,被他人知道又會參你,你要如何處理?依老夫看,你還是奏上一本吧。」
「晦叔公,你看這事如此辦怎樣?」呂夷簡听到王曙的話,略微沉吟片刻,對他說道,「我們先去找王澹,讓他答應能夠不再追究此事,然後我們再向官家請罪,相信以官家的仁慈,會放過此事,這樣也能堵住其他人之口。不過你的開封府倒是要整頓一番。」
听呂夷簡說完,王曙點點頭,「好,依坦夫的意思。我們現在就去府衙。」
牢房中,王澹捧著那硬如石頭,還發著餿味的窩頭,實在是咽不下。已經一天了,既沒有等到開封府過堂審理,也沒有等到呂夷簡的消息,他的心中不禁有點著急。如果真如徐慶一般,被關上幾天而沒有任何結果的話,他也只能答應用錢將自己買出去,然後再找機會還回來。
王澹正在那兒胡思亂想之際,就听到外面有喧嘩聲傳來。時間不長,就看到兩個身穿便裝的中年人走進來。
那兩人顯然沒有心理準備,被這牢房中的穢氣一撲,直欲作嘔,身形晃一晃,趕緊用衣袖捂住口鼻。在差役的帶領下,向著王澹所在的牢房來。
被關在牢房中的大多數囚犯,見到有人進來,也不管是誰,沖著那兩人就大呼起「冤枉」。
那兩人並不管這些,徑直走到王澹面前,問一句,「你可是忠義孝勇男王澹?」見王澹點頭,其中年齡大之人臉上露出尷尬神色,對王澹說道︰「小爵爺,我乃開封知府王曙,現在才知道小爵爺被抓入牢中,特來相救,還請恕來遲之罪。」
王澹知道這開封知府都是待詔之上官員擔任,品階比起自己來只高不低,當然不會因為他稱呼自己句「爵爺」,就擺威風。輕輕笑一下,「王知府,你事務繁忙,不能了解全部情況,倒也沒什麼過錯。不過被下人刻意蒙蔽,有事情不向你報告,倒是覺得你這個知府很好欺騙呀。」
被王澹如此一說,王曙的臉上紅一陣,雖然他沒說要責怪自己,但是語氣中的那股譏諷卻更是讓人難受。這王曙其實也不是老好人,只不過前一段自己被被別人牽累,接連有幾次沉浮,這才讓他心緒淡下來。
其實等過去這一段時間,接下來他的官途會變順利,等他以樞密直學士知益州時,會展現出他的性格中那嚴厲果敢的一面,史載他「繩盜以峻法,多致之死。有卒夜告其軍將亂,立辨其偽,斬之。」蜀人比之張詠,號「前張後王」。(這張詠很有性格,值得稱頌,可以百度下看看,這里就不粘貼資料。)
此時為平息王澹的怒氣,王曙也變得雷厲風行起來,不問真相如何,先讓人去將馬班頭他那一班衙役全部帶到府中來。安排好之後,這才再向王澹請罪,請他出牢中,到外面大堂上再敘話。
「好。」王澹本來就不打算與王曙結冤,自然會給他面子。一指徐慶,道,「此人也是被馬班頭他們冤枉,還請王知府一塊將他帶出吧。」
此時,一旁的呂夷簡才與王澹說話,關心問他一句,「小郎君在這牢中沒有受到虐待吧?」
看他一眼,眉目中與呂子琪有幾分神似,王澹知道他就是呂夷簡,問一句,「可是呂大人?」得到回答,又回他剛才問話,「謝謝呂大人關心,我在這牢中還好,並沒有遇到事情。」
說話間,眾人一同從大牢出來,去到開封府後堂。已經有人備好熱水、新衣,侍候王澹、歐陽春、徐慶三人沐浴。又備好酒席,等王澹他們沐浴完畢,請他們坐下用宴。
宴席進行一半,有衙役進來報告,說馬班頭他們一班衙役已經全部抓來。「小爵爺,你看要如何處理他們才好?」王曙問王澹一句。
輕輕笑了下,王澹並不表示意見,「王知府,這開封府是你的治下,如何處理,你只需照章辦理即可。我只是苦主,被人冤枉,只求王知府能夠秉公處理就好。」
王曙皺皺眉,在心中罵一句小滑頭,卻又沒法多說王澹什麼。畢竟他的話在明面上句句在理。
「小爵爺,這首惡嚴懲,協從不究,你看這樣處理如何?」既然王澹不發表意見,王曙只好自己提出個處理方案來。誰讓他正好處在開封知府這個位置上呢。
雖然將一班衙役全部抓來,也只是表明一個態度,除了給王譫看,還要敲打一下手下。自己這個開封知府不是擺設,再敢瞞著自己在私底下做一些小動作,將會受到嚴懲。總不可能要將全部衙役都處罰了。
先不說全部處罰的話,手下人手不足,很多工作無法去作。只這中間盤根錯節關系,就無法讓他處理全部。對于為首的馬班頭,因為觸犯到王澹,倒不會有誰要站出來為他求情。王澹的身份在這兒,此時他已不是他自己,而是代表著整個官員。
「小爵爺,要不我們到大堂去審理一下。」王曙見王澹在那兒微笑著不說話,心中沒底,不知他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按說王曙的官職比王澹高,倒也不用怕他,可是想一下王澹背後的皇上,還是暗自嘆口氣,只希望能將事情處理好,讓王澹滿意。
「好啊。」王澹也不矯情,答應一聲,站起身,跟在王曙的後面就向大堂走。
「小郎君只要出口氣即可。這王知府是朝中重臣,為人也有值得欽佩之處,倒是值得交往。」呂夷簡落後一步,與王澹走個並肩,低聲對他說一句。
剛才一番交流,呂夷簡一直在觀察王澹,見他進退有據,行止合乎禮儀,言談舉止從容不迫,不像是懵懂孩童,倒更像是成年人,心中對他有不錯評價。再想到自己為他出面,被別人知道,很容易就會將他們劃到一起去。就有意在提攜一下王澹。當然,如此優秀的男子招來做女婿也是不錯選擇。
其實就是這麼簡單。這呂夷簡見到王澹優異,又與自己女兒熟識,倒還真產生如此想法。宋史中記載︰富弼,少篤學,有大度,範仲淹見而奇之,曰︰「王佐才也。」以其文示王曾、晏殊,殊妻以女。可見只要有才識,找個老婆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現在他們的年齡小,呂夷簡雖產生這個想法,倒還不會馬上提出來,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來到大堂,王曙中間坐下,兩旁搭一便座,讓王澹、呂夷簡坐了。看看下面眾人,王曙喝問一聲,「馬波,你可知罪?」
被人從家中不由分說就帶到府衙來,馬班頭已經有了預感,知道事情出了漏子。見到王澹竟然與王曙坐到一起,記起他說過的話,臉刷得下變為蒼白。再听到王曙問話,撲通跪到地上,「小的知罪,請大人開恩。」
王曙也不多問,直接說道︰「馬波構陷他人入獄,按律判脊杖六十,刺配蘭州。你可有不服?」
听到王曙的判決,馬班頭渾身顫抖不止。但事已至此,卻沒有回轉的余地。王澹心中恨他,對他的哀告根本不去理會。
看一下下面站著的其他衙役,王澹冷笑一下,「當時我曾經跟你們說過,你們誰招惹我的,現在站出來,自己領一頓板子,這事就算完。不然的話,等我指出來,讓你與馬波一樣,也判個刺配遠惡軍州。」
王澹話音剛落,縮在下面正心中忐忑不安的幾人,如同抓到一棵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站出來,向王澹認錯求饒。
知道王澹心中有氣,見他只是要將那些衙役打一頓出氣,王曙自然會照顧他的心情。吩咐一聲,將那些衙役拉一下打一頓板子。老衙役劉三因為當時選擇退出,在此時卻是幸運地躲過一頓打。
「馬波,徐慶的寶刀在什麼地方?」處理完自己的事情,王澹又談起徐慶的事。他已經起了心思,要將徐慶拉到身邊來,與歐陽春一起做自己的護衛。
「在我家中。」馬班頭回一聲。
王曙又讓人到馬班頭家中,將那歸靈寶刀取來,遞還給徐慶。一旁歐陽春從徐慶手中接過,看了幾眼,不住贊嘆,直夸是寶刀。
徐慶雖然魯莽,卻不缺心眼。流浪江湖這段時間,也想找個安定的地方。看到王澹並不將歐陽春當下人對待,很是感動,也思慮著跟到王澹身邊。若不是王澹,這刀也奪不回來。再想到自己不喜歡用刀,心中一動,便對王澹說出將寶刀送給歐陽春使用。
听徐慶如此說,王澹心中高興,收下寶刀,同時也對徐慶說出要讓他跟隨在身邊。這話正合徐慶的心意,他當然也答應下來。
此時抓捕牛二一伙無賴的衙役也回來,將牛二他們帶到大堂上。王曙同樣也是斷了他們脊杖六十,刺配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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