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理完畢,王澹與王曙又客氣一番後,才與呂夷簡離開。到館驛門口,因為天晚,呂夷簡也不進去,邀請王澹有時間到府中作客,這才離開。
看著呂夷簡轉過街口,王澹對歐陽春、徐慶說一聲,帶著兩人進入館驛。此時小玲與王安兩人正焦急地等在院中,轉來轉去,坐立不安。忽然听到腳步聲,趕緊向聲音傳來處一看,正是自家少爺帶著歐陽春還有一人從外面進來。
「呀!少爺,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到傷害?」小玲驚叫聲,先沖過去,拉住王澹手,上下看,口中問著,聲音哽咽,兩眼通紅,淚珠直在眼眶中轉。王安也跟在後面,過來向王澹問安。
「沒事。」王安笑一下,輕輕拍拍小玲的小腦袋,安慰她。
看個仔細,王澹身上並沒有傷痕,小玲這才放下心。又著急地問他,「少爺,你還沒有吃飯吧。早就听過,這牢中的飯根本吃不下去。你等著,我去找掌櫃,讓他再給你準備。」
「不用了。」王澹攔住小玲,「開封府知府知道這事,出面把我們放出來,還準備了酒食,我們已經在開封府吃過。」
盡管知道王澹沒事,小玲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是害怕,口中不住地說著話安慰王澹。又問那些壞人是否受到懲罰。當知道他們全部被抓起來,判了刺配蘭州,這才有點高興的樣子。
…………
第二天,想到呂夷簡的幫助,王澹決定到呂府去道謝。留下王安與徐慶,囑咐他們一聲,帶著小玲與歐陽春出門。想一下,頭次登門,又是為表感謝,要帶著禮物才好。
經過多年發展,社會安定,京城已是繁華之都。再加上宋取消坊市界限,允許臨街設商鋪,「坊巷橋頭及隱僻去處俱是鋪席買賣」,繁華更甚,也更為方便百姓生活。
沿街走,找到上次買筆那條街,那條街主要經營文房四寶、古玩字畫、書籍之類。君子之交淡如水,黃白之物忒俗,贈送文玩卻是有雅意。
王澹對此並不精通,想許久,還是找到上次買筆的店鋪。那掌櫃為人誠實,諒不會有虛假之物,請他幫助挑一石硯。果然那掌櫃見到王澹後,不等他說話,先是迎上來表示感謝。
往常,他店中銷售物品零碎,感覺雖多,盤點時獲利卻並不是很多。在听從王澹建議後,將物品搭配出數種,尤其是王澹所指點之經濟套裝,卻是被大眾喜愛,幾乎是供不應求。畢竟大多學子的條件普通,有更為方便且稍微便宜一兩文錢的套裝,當然被他們接受。只幾日時間,就已讓掌櫃賺到往常要一月才能有的利潤。
王澹說明來意後,掌櫃自然一口答應。從自己貨架上取來一方硯台,「小郎君,此乃是端硯,列諸方硯台之首。以石質堅實、潤滑、細膩、嬌女敕而馳名,以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並且此硯經過認真雕琢,實屬一件上品。」
將硯台接到手中,看一下,上面雕刻著幾株青竹,栩栩如生,王澹心中已是喜歡。問掌櫃一聲,「此硯好,需銀錢多少?」
掌櫃算一下,道︰「此硯原為五兩銀,給小郎君八折,需銀四兩。」
听到後,王澹心中也是顫兩下,此時一文相當于後世五六毛,一貫千文是一兩銀,相當于五六百元,這一方硯台就要兩千多元。再想想,這到呂府去是為感謝呂夷簡幫助,帶這物品倒也並不貴重,便點頭將硯台買下。
小玲昨天去過呂府,還記得路,倒也不用再問。從店中出來後,幾人就直接行去。
雖然今天是休息日,呂夷簡卻並沒有在府中。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他和王曙都是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他們的行蹤不定被多少人關注。昨天的事情雖然是在晚間進行,想必也已經被人知道。為了讓自己處于主動,他與王曙早就定好,今天一早就去請見皇上,主動請罪,把事說出來。
呂夷簡不在家中,听聞有客至,他的兒子便出來相迎,將王澹迎進府中。呂子琪也出來相見,此時她還未及笈,又與王澹認識,隨便跑來見王澹倒也沒什麼。
此時呂子琪已經換成女裝,頭上綁兩個羊角髻,幾縷秀發從耳邊垂下,笑靨如花,顯得嬌俏可愛,手中牽著一個七、八歲的兒童。雖然知道王澹是男爵,還是照原來的稱呼,「王公子,家兄公綽你已見過,這是小弟公弼。」王澹與他們姐弟二人打過招呼。坐下。
呂公綽十六、七歲,兩眼有神,顯得很是精明,言語間親切,是個善交際之人。看王澹一眼,不等說話,臉上先帶滿笑意,「久聞爵爺大名,現在一見果然不凡。爵爺孝行令人感動。前兩天又听說爵爺與今科幾名進士飲酒,宴會間,以一闕‘天接雲濤連曉霧’而讓眾人稱贊不已,實在是讓綽欽佩。」
王澹謙虛幾句,覺得呂公綽言語中缺少真誠,心中不喜,不願過多與他交往。
呂子琪似乎也知道哥哥的毛病,為人有點虛榮,貪慕名聲。所以不時地插句話,與王澹談幾句,好讓他不至于太過尷尬。
王澹不願與呂公綽交往,當然不會表現出真實自己,只以十二歲小孩子的心理與他談話。時間不長,呂公綽就感到無趣。看到呂子琪與王澹談得高興,心中嗤一聲小孩子,知道自己離開,王澹一個小孩子也不會認為是失禮,便找個理由去書房看書。
見到呂公綽離開,王澹反而是感到高興,不用虛偽地應付,只覺著全身輕松。
「王公子,再給我們講故事吧?」呂子琪問道,「你的那兩個故事,我講給公弼听,他很喜歡,天天追在我後面讓我再給他講。」
听呂子琪如此說,王澹嘿嘿笑兩下,不由想起在大學時第一次約女同學看電影。此時沒有什麼娛樂項目,這講故事大約也就相當于看電影,是泡女朋友的一大、法門,可以利用一下。「好啊!」心中興奮著,口中則是馬上答應下來。
「講那個神猴。」呂公弼在一旁叫道,「那神猴被壓在五行山下,後來怎麼樣,他有沒有逃出來?哥哥,你就接著講神猴吧!」
被一個天真爛漫的兒童要求,王澹當然不去拒絕。想一下西游記中的內容,自己刪減一番,開始給呂子琪和呂公弼兩人講述。講到神猴孫悟空被唐僧救出時,引得兩人拍手叫好;再听到孫悟空被騙,戴上緊箍咒,又是不住口地為他惋惜;到了三打白骨精,被唐僧趕走,兩人則是不住口地罵唐僧有眼無珠。
講一會,看看時間大概在十點半左右,王澹便停下來,提出告辭。呂子琪眼中明顯有不舍的意思,呂公弼也是不舍,西游記的故事還沒听過癮呢。
王澹卻知道初次登門,不宜待時間過長。便與呂子琪約定,以後再給她講故事。不過他面聖後就要回淄州,估計不被邀請,沒有理由再到呂府來,又對呂子琪講,會將故事寫下來,托人給她寄來,讓她觀看。至于呂公弼,王澹選擇性地無視了,想听,等你姐姐看過小說後再給你講吧。
從呂府出來,三人趕回館驛,叫著王安與徐慶兩人,再一起出來逛街。本來昨天就計劃著再四處游玩下,卻是遇到了開封府的事情,耽擱了時間,現在無事,就繼續游汴京城。
順著人、流,來到潘樓街,街上店鋪林立,經營著各式各樣的物品。眾人隨意地看著,繼續向東走,是東十字大街,仍然是店鋪眾多,繁華依舊。這一帶店鋪林立,可以算是汴京的。
正行走間,卻是有人攔在他們前面,「幾位大公子,有樁買賣可願意做?」
詫異地看一下那人,賊眉鼠眼,容貌猥瑣,王澹沒好感,忍住氣,奇怪問他一聲,「什麼事情?」心中卻是浮現出前世在學校時,出門踫到的那些賣小影片的大叔。
「在我大宋以東,是片汪洋大海……」那人不說是什麼事,一開口,以磅礡之氣勢先講述一個開頭。
「說重點!」王澹不耐煩,打斷那人的話,催促他有事直說。
「好。」那人答應一聲,再次開口說道,「在我大宋以東,是片汪洋大海,再向東有一島國,喚做倭國……」
王澹本來听到他又用這套詞開頭,心中生氣,正要再呵斥他,卻是突然听到他提起島國,一時忍下來,想看他要如何講。
「這倭國之人,野蠻未曾開化,仰慕我大宋文明,于是使無數人來我大宋,要向我大宋借人。」那人說到這,停頓一下,臉上露出笑容,配合他那猥瑣的相貌,更顯得婬、蕩。
「借人?什麼意思?」王澹沒听明白他話中之意,問他一句,「快點講明白,不然沒有時間听你再嗦!」
「是,小的這就講清楚。」那人說著話,卻是把眼楮在歐陽春、徐慶、王安三人身上看幾下,「公子,那倭國人想著與我大宋優秀兒郎行房中之事,好懷上良種,回國後再改進他們民族。」
「什麼?」王澹愣一下,這種事他還真沒有去在意過,並不知道。
看王澹在沉思,那人又繼續鼓起三寸不爛之舌,說道︰「公子,這倭國雖野蠻未開化,但這倭國女子卻是溫柔似水,要是與她們歡娛一番,也是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