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晏晨一懵,猛地站起來,眼底醞釀暴怒著,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我絕不會跟林然離婚,曾祖母,您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和林然離婚。」他的雙手拳頭握緊著,臉上盛滿著怒氣,他不知道太老夫人心里在想什麼?一回宮宅就挑明著他要和林然離婚。
林然好不容易才接受他,他又怎麼可能放棄她,難得尋覓到一段感情,卻才美好幾天就要分開,他不允許,絕不允許林然離開他。
太老夫人嘴一抿,神色肅然的說道;「林然並不適合做我們宮家的媳婦,我必須重新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當宮家未來的主母。」
宮晏晨眼底一冷,冷冷的直視著太老夫人的眼楮,想要從中看出她眼里的真偽,冷厲地問道︰「曾祖母,林然怎麼不適合當宮家的媳婦?她又怎麼配不上我?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還只是在搪塞借口給我?」他已顧不上祖孫輩之分,所說的話是否冒犯了太老夫人他都管不上,一直自己敬重的曾祖母,在今天卻又很爛的借口來命令著他離婚,他突然感到非常的心寒。
太老夫人被問得心一虛,卻仍一臉正言厲色的說道;「林然年齡太小,根本擔不起宮家主母的職責,她的祖輩已經衰落了起來,林家對她又不正視,沒有豐厚家庭背景的她如何在宮家立足,早在以前我就不同意這份聯姻,如果不是祖上定下來的婚姻,我堅決反對,林然嫁進宮家表現不怎麼突出,更是惹上了不少的麻煩,其中你為了救她差點連命都沒了,這個我容忍不了。」太老夫人嘴上雖這麼說著,但心里越來越虛,這些理由怎麼說怎麼都很牽強,林然自從嫁進宮家都恪守本分,進退有序,她年齡雖小,卻比成年人還成熟穩重理智,楊家二房落泊了,但林然後面還有一個強大的楊家大房為後盾,就算林然再不受關注,楊家大房也絕不會讓自己人自半點的委屈,再加上三大家族中的林家,林然的背景就算比不是宮家,但也同宮家相差無幾,太老夫人所否定林然的話,不過是牽強的指責著林然的不好。
再說宮晏晨為了救林然差點死掉,那是他自願的,更何況一個連自己妻子都見死不救的人,又怎麼可能有那個度量去撐起整個家族的興衰,如果宮晏晨貪生怕死的放棄林然,那麼他連成為一個主宰者的資格都沒有。
宮晏晨听了嗤笑了出來,看著太老夫人的眼神盡是嘲諷;「曾祖母,我一直都很崇敬您,您是我從小到大一直最敬重的祖母,因為您的處理果決,恩怨分明,是我一直都在學習的地方;您從不會因為私事而左右了正事,而今天,祖母,你不覺得你的理由太過無力,太過虛假了嗎?林然年齡小了又怎麼樣?她的獨特,她的見解,還有她的能力,我想祖母你也見識到了吧,如果不是林然,上次公司所有電腦被黑客黑上中了病毒,公司的緊要數據還有財務報表早就被偷了,再上次,大哥一時疏忽拿錯合同送往美國,如果不是林然的話,我們公司已經損失大半的資金,嚴重的受創,還有這一次,如果不是林然,您覺得時尚展的珠寶發布會能這麼的成功麼?祖母,你模模良心想一下,林然哪點對不起我們宮家了,你說她沒有豐厚的家庭背景,就是因楊然二房在這一段衰落了起來,你就看不起她的身份麼?可再怎麼樣?她仍是楊林兩大家族的嫡親小姐,你能說她沒有強大家族做為後盾嗎?楊家大房雖不居住在A市,可在C市,楊毅是C市的總司令長,他的幾個子女還有孫子都是在政府上,地位和聲望一點都不比我們宮家差,你能保證一旦我和林然離婚,不會鬧得楊家來討伐宮家?」
第一次被自己曾孫怎麼冷厲的指責著,太老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卻又被說得啞口無言。
宮晏晨說得一點都沒有錯,她指責著林然的不好真的太牽強了,可一直急著在自己僅剩時日里操辦著陸嫣若的婚事,偏偏嫣若又深愛著自己的曾孫,再加上自己又不怎麼喜歡林然,時間緊迫,她又真的找不出林然有什麼不好,當被自己曾孫責問時,情急之下沒有多想就搪塞了幾個理由,結果自取其咎被自己曾孫指責得掛不住臉面。
太老夫人覺得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滿臉怒意的瞪著宮晏晨,怒斥著︰「放肆,我是你祖母,有你這樣對祖母說話的嗎?林然倒是厲害,才幾個月就把你教壞得連長輩都敢不敬。」
宮晏晨眼底一片寒霜,握緊拳頭的手背筋暴跳,他深呼一口氣,極力的控制自己滿腔的怒火,聲音盡量的放平穩的說道;「曾祖母,您真的不用再找借口來說明自己很討厭林然,不管祖母您怎麼否決林然,我只認定她,要讓跟她離婚,那麼非常抱歉,讓您失望了,我無論怎麼樣也不可能跟林然離婚。」宮晏晨話一頓,再深呼一口氣,緩緩的繼續說道;「祖母,剛才我口氣有些沖了,抱歉,但對于我所說的話,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錯,這一點我不會道歉的。」他就是想不通,林然哪點不好,為什麼太老夫人就是不喜歡她,甚至不喜歡到要他離婚。
太老夫人頓時氣得呼吸急促,暴怒的抖著手指著宮晏晨吼道︰「混賬混賬,林然都給你灌什麼**湯了,讓你目無尊長對我說話,我是你的祖母,林然不過是個外人,林然哪點好了?值得你忤逆我的話。」太老夫人把手放在自己的胸上,不斷的給自己順氣,宮晏晨剛才的這些話,著實傷透了太老夫人的心,她沒有想到一直乖順听話的曾孫一旦叛逆起來會如此的無情。
宮晏晨一臉正色的看著太老夫人,神色認真堅定的說道︰「在我心中,林然什麼都好,她沒有做過半點對不起宮家的事,甚至還讓公司渡過了幾次難關,她年齡小並不代表她的心智也小,她是能與我並駕齊驅的人兒,不管祖母您說什麼,我也絕不會跟林然離婚。」
太老夫人氣得火冒三丈,隨手抓起桌子上的東西就往宮晏晨的身上扔去,「我就是要你離婚,林然左右你的情緒,我不需要一個能讓你處理變得心軟起來的孫媳,就算不擇手段,我也要讓你們離婚。」是的,身為一名主宰者,不需要懂得太多的情感,懂得越多,牽絆就更多,一個擁有太多情感的主宰者,隨著弱點和在乎的東西也多了起來,她需要的繼承人是個冷情絕不手軟的人,而不是被感情所牽絆的繼承人。
宮晏晨的臉色變了變,他的眼楮陰郁了起來,咬緊著唇反駁的說道︰「祖母,我決不會像爺爺和爸那樣任你擺布我的婚姻,我不想像他們一樣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林然永遠都是我的妻子,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也絕不會讓你破壞我婚姻。」他突然厭惡起太老夫人的獨裁和強勢,甚至連自己的婚姻也要擺布,他是人不是玩偶,誰也不能擺布他的一切,包括婚姻。
「逆子,你這個逆子。」上一次太老夫人還剩下一點理智拿一些小東西砸在宮晏晨的身上,這一次氣得失去了理智,連看也不看的就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砸向宮晏晨,宮晏晨躲也不躲的任由杯子砸在自己的頭上,燒傷還未完全好的額頭被砸出了個傷口,血倏時順頭額頭往臉上流下來。
太老夫人見狀心一慌,慌亂的下了床,走到宮晏晨的面前,拿出手帕捂住額頭流血不止的傷口,心疼極的輕罵道︰「杯子砸過來,你怎麼也不躲一下,你存心想氣死祖母是吧。」
宮晏晨被太老夫人砸得頭疼得很,面色突然有些蒼白,他伸手拉下太老夫人拿著手帕捂著自己傷口的手,在太老夫人驚愕的的目光下,跪在太老夫人的面前,懇求的說道︰「曾祖母,恕我不孝,忤逆你的話,其他事情我或許會答應,但要和林然離婚,無論怎麼樣我也不會答應。」
太老夫人氣得頓時把手里的手帕扔在地上,傷心的看著宮晏晨痛心的說道︰「宮晏晨,林然就真的那麼好?值得這麼高傲的你跪下來求我,無論我怎麼看,她不過只是一個毛還沒完全長齊的丫頭,說她貌美,她長像比不上白素和嫣若,說她有能力,放眼整個A市女強人多得是,也沒見得你喜歡,可偏偏你怎麼就對林然獨有情鐘,甚至不惜一切惹怒我,晏晨,林然讓你失去了理智,這樣的女人我能留著嗎?其實嫣若一點都不比林然差,她又那麼的傾慕你,你娶她比娶木然強多了。」
听到最後,宮晏晨笑了,笑得異常的了然又譏諷,太老夫人態度這麼的堅決,又這麼苦口婆心要他離婚,甚至違心的抵毀著林然的不是,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陸嫣若成為自己的女人。
他看著太老夫人譏笑的說道︰「在你的心里,陸嫣若才是最重要的,連自己的孫子也願意買給她,祖母,現在就算真的惹惱你生氣,我也要把話說清楚,就算沒有林然,我也絕不會娶陸嫣若,她傾慕我又怎麼樣?難道愛我的女人我就得該娶嗎?陸嫣若不過是仗著有你寵愛,我才容忍她不斷的騷擾我,但現在,我連看到陸嫣若的臉都覺得惡心。」
「你、你……」太老夫人只覺得頭腦一轟,氣得臉都發白了,伸手捂著胸口突然不斷的喘氣著。
宮晏晨見狀,倏時知道太老夫人的哮喘病犯了,連忙扶著太老夫人,急切的問道︰「曾祖母,你的藥呢?放在哪兒?」
太老夫人急促著喘著氣,嘴巴顫抖的說道︰「桌、桌子。」
宮晏晨扶著太老夫人躺在床上,拿起桌子上的藥倒了幾顆藥出來,慌忙的倒了杯開水給太老夫人,「曾祖母,把藥吃了。」
太老夫人吃了藥,過了一會胸口順了很多,也不再喘氣了。
宮晏晨滿臉愧疚的對著太老夫人說道︰「祖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把你氣病的,真的很對不起。」
太老夫人現在是連氣也氣不起來了,剛剛哮喘已經去掉她大半的精神力,現在根本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氣宮晏晨的忤逆,她躺在床上,雙手捏緊,聲音很疲憊的說道︰「出去吧,我累了,這件事我給你兩個月考慮的時間,不管你到時答應不答應,我都會用我自己的方式讓你們離婚。」
「祖母……」宮晏晨非常憤怒的瞪大著眼楮。
「出去。」太老夫人厲聲的低喝著。
見著太老夫人臉色實在太蒼白,宮晏晨怕自己再說下去,又惹太老夫人病發,她只嘆了一口氣,悄聲的離開太老夫人的房間。
走出了房門,宮晏晨眼前忽然一陣暈眩,他頭暈的伸手扶著牆,過了一會眩暈的感覺消失後,他才伸手捂住額頭上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走回自己的房間。
宮晏晨站在房門口,神情不定的定定盯著房門,他與林然現在的距離只隔著一扇門,如果沒有太老夫人強硬的要他離婚的話,他真的覺得他與林然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不能再近了,可在這一瞬間,他站在房門口,只要門一推,他就能見著自己一直心念著的人兒,他卻猶豫了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與她隔著不止一扇門,他們之間在短短的一個小時里突然隔多了太老夫人一人,也許接下來會隔著更多的人,真到了那時,他們該怎麼辦好?
不管林然還是太老夫人都是宮晏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無論哪一方他都不願傷害,宮晏晨捏緊著拳頭,心亂得很。
呵,祖母給他兩個月的時間考慮,其實一點都不用考慮,他的答案至終至終都不會變,林然她無論如何也不會離棄的,她是他一生中唯一一個讓自己動心的人,他又怎麼舍得放手呢?
可太老夫人又是那麼的堅決,宮晏晨真的苦惱了起來,他真不知該如何去勸說太老夫人,他們祖孫倆人都是一個脾氣,固執得很,一旦下定決心的事,絕不會改變。
宮晏晨萬分頭痛的按了按腦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門把打開房門。
林然靠坐在床上翻著書,等著宮晏晨談完事回來。
听到房門打開聲,林然心一喜抬起頭笑道︰「晏晨……」目光卻在接觸到宮晏晨臉上的血時,嘴角上的笑僵住了,驚呼的說道︰「你、你的額頭?」她急忙的下了床,抽出紙巾忙給宮晏晨擦掉臉上的血,心疼萬分的問道︰「怎麼才去曾祖母一會就受傷了,晏晨,在祖母房間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額頭被砸出了傷口?」
宮晏晨突然伸手摟緊著林然,頭埋在她的脖子間,很疲憊的說道︰「沒什麼,只是在跟祖母談事情時,不小心惹她生氣了,祖母一氣之下把杯子扔在我的頭上。」
林然听了心疼死了,忙將宮晏晨推坐在床上,拿出了醫藥箱,邊給宮晏晨上藥,邊用責怨的語氣說道︰「你怎麼就惹了祖母生氣?你到底說了什麼話,讓祖母氣得拿杯子砸你,還有,你怎麼那麼傻,杯過砸過來時,你怎麼就不躲,看看你,臉上的傷還沒完全好,現在又加新傷,你是不是想讓自己的臉毀容啊?」
看著自己心愛的妻子,邊細心的給自己處理傷口,邊嘮叨著自己不好好的保護區自己,原本身心沉重的宮晏晨,心頓時松懈了起來,嘴角揚起溫柔的笑,在林然有一瞬被他難得露出笑臉的笑給閃到眼時,倏時噙住林然的嘴角,深深又迷戀不已的吸吮著她的唇瓣。
林然被宮晏晨突然襲吻,弄得有些懵了,隨即回神過來,推開還想深入進去的宮晏晨,嗔怪的白了宮晏晨一眼,說道︰「別動手動腳的,給我坐好,我現在要給你上藥。」
見著林然一臉嚴肅的樣子,宮晏晨輕輕的笑了出來,伸手捏了捏林然小巧的鼻子,說道︰「好好好,你快點上藥吧,等會我再收拾你。」他說得曖昧又很有深意。
林然臉一紅,報復性的手用點力的壓在宮晏晨的傷口上,見著他痛得皺緊著眉頭,哼聲的說道︰「上藥好後給我乖乖的躺著,病人就該有病人的自覺,累了一天,好好的睡一覺,病才會好快點。」
宮晏晨目光柔柔的看著林然調侃的笑道︰「林然,我突然發覺你很有管家婆的潛質,嗯,才一個多月,你就越來越嗦了。」
上好藥後的林然不甘示弱的回擊過去︰「我要是管家婆,你就是管家公,好了,乖乖的躺在床上,我給你去放洗澡水。」說完,林然收拾好醫藥箱,走進浴室給宮晏晨放洗澡水。
林然離開後,躺在床上的宮晏晨,嘴上的笑瞬失,目光沉沉的望著天發花板發呆著。
不管怎麼樣,現在還不能讓林然知道祖母想要他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