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凡看出他並不想馬上回客棧,或許今天月亮比較美?抬頭望月,只有一線月牙兒,還被雲彩遮得若隱若現,實在無美感可言。
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一個話題,「主子,盤龍峰的決斗結果如何?」
東方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直到她有些手足無措,才風輕雲淡地道︰「那個黑鷹教主是假的,兩人剛交手,龍飛雲便因中毒不戰而倒,接著山上發生爆炸,死傷三十余人。」
王樂凡一臉震驚,對龍飛雲下戰貼的黑鷹教主竟是假的?未正經比武,龍飛雲中毒,接著又炸死三十余人?而二十多位女子被擄也與黑鷹教月兌不了干系,這幾件事情極為詭異,處處透著陰謀。
「主子,怎麼知道黑鷹教主是假的?」
東方霽道︰「我與他交過兩次手,他的武功不在我之下,那個人不是。」
「主子的意思,有人假借楚依鷹之名約戰龍飛雲,然後給他下毒,讓他不戰而敗?」
東方霽看她一眼道︰「也有可能他是楚依鷹的替身,楚依鷹素來狡猾,是替身也未嘗不可。不管假楚依鷹是什麼身份,至少有一點很清楚,比武是幌子,趁機滅掉眾多武林中人才是目的,若非我覺得事情不對勁,早早上山派言護法和葉辛探察,及時挖出大部分炸藥,整個盤龍峰早被移為平地。」
他說得輕描淡寫,她听得驚魂未定,若不是發現的及時,只怕盤龍峰上已經尸橫遍野了,而主子也會……想到此,不寒而栗。
她凝視著東方霽,喃喃道︰「主子沒事就好。」
東方霽一怔,繼而一臉驚喜的看著她,唇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揚起,若非他極佳的克制力,早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你不想知道莫家的人有沒有受傷?」
王樂凡微愣,淡淡地道︰「莫家與我並無關系。」
東方霽輕嘆,傷她至深的人,她不會恨,只會視同陌路人,其實這樣才是最無情的吧?
盡管她表情淡漠,他還是說道︰「莫嘯劍父子均受了點皮外傷。」
王樂凡遙望高空那一線細月,道︰「主子覺得我無情嗎?」
「不,你怎樣做都可以,但是,樂凡,永遠不要對我如此冷漠,我會受不了。」
王樂凡訝異道︰「我怎會如此對主子呢?」
「你發誓。」
王樂凡滿月復狐疑,今晚的主子怎麼也處處透著詭異?若不是那熟悉的氣息和旁人難以模仿的氣勢,她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主子被人換掉了。
東方霽俊目灼灼盯著她,直逼得她穿不過氣來,不得不發誓︰「我發誓……主子,怎麼發誓?」
「發誓你一生一世不對我冷漠如陌生人。」
「我本來也不會……是是是,我發誓,一生一世絕不對主子冷漠如陌生人,如違誓言,不得好死。」
「記住你發的誓。」
「是,主子大人。」
東方霽微笑,見她困乏地打著哈欠,道︰「回客棧。」
這一夜,王樂凡好夢到天亮。東方霽卻坐在桌邊,一夜未眠,等到葉辛敲門伺候他漱洗,才驚覺他竟是一夜都在想她的一顰一笑。
葉辛進屋,掃了一眼床鋪,整齊如昨昔,不由得一驚,問道︰「主子竟一夜未眠嗎?」
東方霽起身,漱洗完才淡淡道︰「不要多言。」
葉辛不由得替主子不平,道︰「主子為何不跟她明言?得主子垂青,哪個女子不欣喜若狂,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她不同。」換上葉辛取出的干淨錦袍,「何況時機不成熟。」她過早地對世間男子冷心,時機掌握不好,反而會嚇退她,對她,他有的是耐心。
葉辛長嘆,再撇撇嘴道︰「主子為了她不惜威脅老夫人,剿滅殺手樓、圍困百花宮,甚至將世上僅有的一顆蛇蓮香都給了她,卻不告訴她,屬下實在搞不懂……」見主子橫了他一眼,不敢再說。
東方霽道︰「她不是傻子,無需你多言。」信步出門,望向樓下,只見她正與方遙晨依依話別,便駐足觀望。
葉辛背著包袱恨恨地用腳尖刨著地板,嘟嚕,「每個動心的人都會說,她不同,實在看不出哪里不同。」主子自十七歲出任門主以來,以卓絕的才智、無人匹敵的武功威震天下,又以性情冷酷、行事隨心橫行黑白兩道,如今對個貌不出色丫頭動心也就罷了,處處為她著想卻不肯讓人家知道,實在是氣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