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莊後,怒氣未消的某人撇下她回自己房間,自知這兩天一直理虧的女子只好再次模模鼻子,任他自己發怒去。
她倒是若無其事地到濟民堂找水月。
水月看起來很忙,像個陀螺般轉個不停,王樂凡邊喝茶邊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眨眨眼,就是不知她是真忙還是裝忙。
視線隨著水月轉來繞去,水月終于發狂,走到她面前,一拍桌子,怒問︰「你倒底想怎樣?」
「不想怎樣啊,就是來看看你,等你一起走。」她說得極其曖昧,醫館里的掌櫃、伙計甚至病人無不側目而視。
水月撫平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皺眉︰「好了,我怕了你了。」扔下紙筆,對掌櫃交待幾句,拉著她匆匆出去。
「水月慢點,我沒得罪你吧?」
水月極其煩燥,罵了一句︰「逍遙門沒一個好東西。」
王樂凡一愣,輕笑道︰「這可連你自己和你師父一起罵了。」
水月一窒,然後憤憤道︰「師父又如何,一樣的,否則生不出這些事端來!藥,我討厭藥!」
王樂凡恍然,知她是在煩燥她與言紫羽的事,這幾天,藥經常出現在她們周圍啊。
「左護法找你道謙了?」
水月惱道︰「不要提他。」
王樂凡笑了笑,「不提不行啊……」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師兄雖然冷心冷面,卻是塊上好的大肥肉,盯著他的人多得很。」
王樂凡笑道︰「至少我們水姑娘就不稀罕這塊大肥肉啊。」
「你——」
「水月,皇室謀反之事,對逍遙門來說雖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過幾天要有一場惡戰,你就不怕左護法分心出事嗎?」
水月嫌惡地冷哼一聲。
「不愧是師兄妹,拿鼻子哼人真是一個調調。」
水月瞪她一眼。
王樂凡陪笑︰「好好好,我不說——不過,水月,我拿你當姐妹才勸你的,若只因為當年藥一事,該釋懷了,其實言護法的反應是人之常情啊,換作我,也是那般反應的,又有幾人能完全不在乎?何況與你一起關在房里的是主子,你適才不是還說他是一塊上好大肥肉嗎?若非主子內力渾厚、克制力極佳,你們已經發生言護法擔心的事,你自己並沒克制住,不是嗎?那言護法當時認定你們……也沒錯啊,我相信言護法只是被醋缸淹了,這回他是真真切切感到自己錯了,誠心誠意道謙,你還要如何?」
水月沉默,半晌道︰「我只是恨他的自私,同為男子,在你被方遙晨那般對待時,師兄只求你心在人在,而他在當時情形下,只是一味誤會我與師兄有了苟且之事,甚到不听我任何解釋。」
王樂凡摟住她削肩,「那種情形下,生出誤會是人之常情。你別鑽牛角尖了,我看得出你心里還有他,不然,不會在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就拐彎抹角地打探他。」
水月雙腮微酡,嗔怪地睥她一眼。
「水月,咱們同是女子,該知道這個世道對女子極為苛責,對男子多寬容。能得一有心人,便是最大的福澤,言護法只不過做了世上男人正常的反應而已,他並沒做任何背棄你的事,你已涼了他一年多,難道真因此放棄他?到手的幸福不把握,遲了便無法挽回了。」
水月訝然看她,沒想到她竟能說出這番話來,她一直以為她對感情之事看得極淡的。
王樂凡淡笑︰「不是所有男女都能相愛一生,但我會在相愛時握住幸福,若幸福遠離,縱然心有不舍,也會放手,那時的離開未必是痛苦,是解月兌。所以水月,不要在幸福就在眼前時轉身離開,那樣,你一輩子都體會不到幸福的滋味。」
水月櫻唇數度張合,終于道︰「你說得有幾分道理,容我再仔細想想。」轉身,低喃︰「師兄真倒霉,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子,她竟做好隨時抽身的準備。」
王樂凡笑問︰「你說什麼?」
水月回笑︰「沒什麼。」
王樂凡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或許東方霽真的比較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