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舞一邊點頭,一邊嚶嚶哭個不停,逼得她只好再開口︰「莫大小姐,還有事?」
莫輕舞再拭淚︰「姐姐,妹妹只是由此想起姐姐身世,不由得感慨淚下……」
王樂凡頓覺一頭黑線,矯情是吧,拽文是吧?放馬來吧。
「莫大小姐不必感慨,我倒沒覺得自己身世有那般淒慘可憐,我娘好歹也曾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我前半生雖然寄人籬下,好在我家主子對我不離不棄,也算是苦盡甘來,莫大小姐看到我幸福,該替我感到高興才是。」
莫輕舞一窒,拭淚的手頓了一下,她這是在諷刺她的娘親是外室,炫耀她門主夫人的尊貴,想到此處,嘴角微微扭曲,捏著手帕的手指泛白,只一瞬間便恢復笑臉,「姐姐如此說,妹妹就放心了。姐姐不知道,一年前我听聞自己還有個姐姐,心里是何等興奮,盼極立時見到姐姐,知道姐姐淒苦身世又為姐姐難過,好在如姐姐所言,已經苦盡甘來,妹妹真是高興。」
王樂凡︰「……」
莫輕舞不虧是大宅門里的長大的大小姐,不管人話鬼話真話假話都有動情逼真的表情配合,若非她親眼所見,她真要懷疑先前那個倨傲無禮的莫大小姐是她幻想出來的——她自嘆不如。
正在她衷心膜拜這位大小姐時,卻見莫家大小姐竟然又潸然淚下。
王樂凡眼角連抽,這位大小姐真是名符其實的水做的女人——她哪兒來那麼多的淚水,若是用茶杯接著,都夠她倆對飲喝茶了。
「莫大小姐又在感懷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看見我院里的花落下,傷春悲秋了?」王樂凡將劍放在石桌上,從院里提起一把鋤頭,往她前面的地上一戳,「莫大小姐,你葬花吧。」
莫輕舞愕然看她,她為什麼要葬花的?
王樂凡笑︰「你不是在傷春悲秋?我听說傷春悲秋的人最喜歡葬花了。」
莫輕舞︰「……」半晌,幽幽地道︰「姐姐,我不是……我只是看到姐姐幸福想到了自己。」
然後靜等王樂凡發問。
王樂凡只作不知其意,竟拿著鋤頭自個葬起花來。
莫輕舞輕嘆一聲,繼續道︰「姐姐嫁得如意郎君,妹妹我心里的那個人卻是近在咫尺,不能相守,這才是女子一生最大的痛苦。」
王樂凡「呃」地答應,你怎麼不直接說,那個男人其實就是東方霽,想給她下套,納了她?她撫額,目光落到冷月劍上,丟下鋤頭,飛身取了冷月劍,刷地拔劍飛縱,一個縱落,站到了院內一棵桃花樹上。
「莫大小姐的痛苦,我未曾體會過,倒是無法安慰了……咦,院里這顆桃樹桃枝伸得太多了,呃,還得勞我親自動手,莫大小姐,你且退後,我修理一下,片刻就好。」
說著運劍如風,招式變換繁復,劍氣凌厲撲面,逼得未及反應過來的莫大小姐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勁風撲面,劍氣如虹,嚇得她抱著頭連滾帶爬往安全處躲避。
王樂凡兩招下去,一棵開滿桃花的好好桃樹變得光禿一根桿,唯留頂端一根枝和枝尖一朵花。
王樂凡滿意點頭,目光移向另兩顆桃樹,皺眉︰「院子里一棵桃樹已經夠心煩的了,怎地還有兩顆,擺桃花陣嗎?砍了!」
話音甫落,飛身掠向那兩顆桃樹,刷刷出劍,寒光閃閃,桃枝亂射,桃花紛飛。畫面很美,現實很慘酷——兩棵桃樹,先被斬枝,後被腰斬!
王樂凡縱身落在莫輕舞面前,姿態飄逸優美,滿意拍手點頭,「這樣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