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一章 籌謀南征

作者 ︰ 康保裔

顯德九年的天壽節,群臣百姓都很歡樂,都過得相當不錯。自從皇帝北伐取得幽薊以後,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動過刀兵了,大家都享受到了一種太平氣氛,而且從年初開始的旱情也已經宣告結束,自七八月以來天氣就逐漸轉為正常,一直到十一月中旬都可以說是風調雨順,只要這樣的好天氣能夠持續,來年的夏收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郭煒在自己的這個二十一周歲生日里面可就沒有那麼愜意了。

十一月中旬,在天壽節放假之前,衡州刺史張文表從潭州上的表章就到了東京,里面自然是知潭州留後廖簡(嗯,這個名字還犯了朝廷的諱,真是罪該萬死)如何如何跋扈作亂,張文表又是如何如何從衡州發義師趕赴潭州平亂,然後就是張文表已經暫攝潭州留後事,奉表朝廷請求正式任命。

這樣的表章,自晚唐以來朝廷都已經不知道接到過多少回了,這其中象征著那個地方具體發生了什麼,朝臣們是完全可以透過表章中冠冕堂皇的字眼看到實質的,不過他們也不需要去特別關心留意就是了。

像這類名義上稱藩于朝廷,實際上朝廷卻完全無法掌控的藩鎮,反正朝廷是根本插不進手去的,那還不是由得他們亂來。朝廷也就是對最後的勝利者進行一下追認,以維持最基本的體面而已,至于中間過程,朝廷就只能謹守規則派幾個中使到兩面宣諭一番,對誰也不偏袒,以防備其中的某一方因為朝廷待遇不當一怒而投歸那些僭偽——比如之前的南唐,還有現在的南漢和蜀國。

所以這種事情在群臣看來一點都不急,遠沒有給皇帝過天壽節重要,中使早派幾天還是晚派幾天根本就無傷大雅,想來武平軍那邊要塵埃落定還得等好幾個月的。

唯有郭煒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重大的機會,自從郭榮和郭煒連續取秦鳳、淮南和幽薊,分別削弱了嚴重威脅大周行動自由權的蜀國、南唐和契丹之後,大周第一次徹底削平某個獨立藩鎮的契機已經來臨,時機恰當而且名正言順。

嗯,不光是可以用協助平叛的名義搞定武平軍,順路還可以摟草打兔子,把南平也給拿下來,由此大周的實際控制就可以楔入湖湘,南面直抵南漢的北境,並且徹底隔斷南唐與蜀國的聯系。

如果這樣的計劃能夠順利實現的話,那就可以將蜀國徹底封閉在三峽之內,並且完全佔據南唐的上游,到了那個時候,大周對南唐的戰略優勢就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那就是高屋建瓴。

當然,計劃實現之後的地緣優勢,郭煒完全可以用看地圖的方式直接感受到,但是知道進取武平軍和南平的機會就在眼前,卻不是郭煒自身的戰略能力可以預感得到的,這純粹就是穿越者的先知福利。

正因為如此,朝臣們才不會知道,剛剛被朝廷起復為武平軍節度使的周保權的求援表章,將會隨後就到,接踵而來的還會有檢校太尉、荊南(今湖北省江陵縣)節度使高保勖的訃聞從南平報來。正因為南平和武平軍一時陷于紛亂之中,又有了周保權的求援表章,朝廷才好名正言順地出兵平叛,並且還不需要動用太多的禁軍,而且出兵的結果還能非常的順利。

旱災剛剛才過去,山東、河北各地還在開倉賑濟,大周猶如病體初愈,要在這個時候從東京調集大軍南下,從後勤條件上來說就是基本上做不到的——後方的倉儲不夠,沿途也難以大規模征發民夫。

所以在整個天壽節的假期里面,郭煒一點都沒有休假的意思,而是在忙著查詢西南各州的倉儲情況,還有西南各州的州郡兵訓練及戰備狀態,看當地能夠支持什麼規模的軍隊南征,看當地可以集中什麼程度的兵力,這些兵力的戰斗力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水平,需要從東京的禁軍中抽調多少兵力作為南征的骨干力量。

好在西南面水陸轉運制置使高防幾年間的工作沒有白費,他不光是在鳳州等地儲備了大批的軍資以備將來陸路入蜀所需,在山南東道同樣儲備了大量的軍資,為的是將來走水路逆江而上入蜀所需。因為入蜀之戰遲遲未發,今年的旱災又沒有蔓延到山南東道,這些物資都沒有被動用過,此時拿出來存在山南東道的那一部分轉用于南征,那是綽綽有余的。

而且山南東道節度、西南面水陸發運招討使向訓和繼任的山南東道節度使、西南面兵馬都部署慕容延釗也都沒有在任上吃干飯,幾年來山南東道一直都勤于練兵,到了如今這個時候,那些州郡兵雖然比起禁軍來還是不夠看,但是要對付南平和武平軍應該是勝任有余的。

當然,即使山南東道的州郡兵就可以包圓了南征作戰,禁軍也還是要派的,問題只在于要從東京抽調多少兵力,以及抽調哪一部分的兵力比較恰當。

南唐的李弘冀自從繼位之後始終蟄伏著,對大周一直都貌似十分恭順,但是郭煒從各種渠道得到的情報都表明了,這個人絕對不是那麼老實的。他不可能像李景和李從嘉那麼懦弱,對于去帝號稱臣納貢的命運絕不會甘心,說不定看到大周南征的兵力比較弱,李弘冀就會心思活絡地橫插一杠子。

更何況,武平軍的南面還有一個南漢在虎視眈眈。南漢主劉鋹比起李弘冀來還要來得危險,畢竟南唐已經向大周稱臣納貢,去了帝號自為國主,名義上是奉大周正朔,而南漢可是一直僭越稱帝與大周分庭抗禮的。另外,在當年南唐滅馬楚的時候,前任南漢主劉晟就派兵襲取了楚國的桂陽監和郴州、連州等地,在嶺北已經有了據點,而且對楚地的野心早已經昭然,如今再次趁亂北犯就是完全可能的了。

只有用強大的軍力進行威懾,才能順利地使南平屈服,迅速地平息武平軍的內亂,才能讓楚地周圍的覬覦者不敢有任何的實際動作。這,光靠從山南東道的那些州郡兵中間抽調南征軍隊是難以實現的,身經百戰聲威赫赫的禁軍必須出現在那里,只有這樣,南漢才不敢輕試虎威,南唐才不會貿然行事。

只是周保權的乞師表章還沒有到東京,朝廷並沒有啟動對荊南、湖湘一帶的軍事計劃,郭煒的這些工作只能算預研的性質。好在自從郭煒繼位以來,樞密院的工作已經逐步走上了他構想中的軌道,就算是沒有實際的作戰詔令,針對四境的作戰計劃都已經在運籌司整備了一大堆,充斥在運籌司的那些閑人幾乎窮盡了所有的可能性,針對不同的形勢變化進行了大量的圖上作業,此時郭煒才發現,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些計劃里面選一個就可以了。

在軍咨部運籌司的檔案中,山南東道的軍資儲備情況是一目了然的,當地各州州郡兵的戰備狀態也是清清楚楚的,東京各部禁軍的情況也是條理分明,就連合乎這些基礎條件的軍事計劃都有好幾份,而三司對軍事計劃能夠提供的支持也都列在了度支部的文案里面了。

一切都只需要等待一個命令,而這個命令則只需要等待郭煒召集宰相和樞密使進行一次會商,這種會商則只需要等待一份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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