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九章 假途救楚

作者 ︰ 康保裔

就在周軍往襄州集結的時候,朗州的軍民正在恭送中使竇神興返回京師。

郭煒給周保權提供的安全保證,還有朝廷已經出兵南下預備平張文表的消息,以及朝廷已經命南平出兵助戰的意思,都由竇神興完整地轉告給了朗州上下。

此時正值武平軍親衛指揮使楊師璠自朗州東進潭州征討張文表,卻在潭州城下遭遇小挫,被張文表軍反攻至益陽(今湖南省益陽市),兩軍暫時在益陽一帶隔著資水(今資江)對峙。

朗州的軍隊幾乎已經盡數交付與楊師璠了,卻仍然是拿張文表不下,朗州自武平軍節度使周保權以下都是人心惶惶,唯恐朝廷救援不及。在這個時候,朗州能夠得到朝廷的安全保證,並且得知朝廷大軍已經在襄州會集,即將發兵南下平亂,朗州上下無不欣慰感激,給竇神興送行的時候是分外的熱忱。

與竇神興在履行使命時的一帆風順有所不同,出使潭州的中使張德鈞這一行可謂是一波三折。

張德鈞的使命是赴潭州招諭張文表,並且命其赴闕听旨,朝廷卻並未在事先答應其權潭州留後的要求,給張文表的詔書上仍然是以他的舊職衡州刺史相稱。氣勢正盛的張文表卻哪里肯服軟,兩邊就此蘑菇了一陣,一直等到朝廷大軍將要會集襄州的消息傳來,尤其是在得知禁軍一部已經從東京開拔南下以後,張文表這才有些著緊。

也許是張文表真的怕了朝廷大軍,所以是真心想要歸順;也許是他看到在益陽一線,本方對楊師璠軍略微佔優,有機會擊敗朗州軍而據有武平軍全境,從而獲得和朝廷討價還價的本錢,所以才想到行緩兵之計,試圖拖延朝廷大軍的進軍步伐,為自己這邊擊敗楊師璠軍爭取時間。總之,張文表的態度就此突變,不再磨磨蹭蹭的了,而是急忙遣使送款于張德鈞,極盡卑辭厚禮,具言只因周行逢之死,自己從衡州奔喪朗州,在途經潭州時因為被廖簡輕慢,這才怒而與其私斗,其實自己全無反心,如今得朝廷前來招諭,自己理當歸順赴闕,絕無抗拒王師的意圖。

得到張文表乞降的張德鈞自然是欣喜不已,一邊派人前往潭州撫慰張文表,一邊派人回報慕容延釗,盡言潭州張文表願意歸順之意,大包大攬地表示武平軍之亂已經無需朝廷大軍出動了。

不成想等到張德鈞慢悠悠地來到潭州的時候,潭州卻已經大變樣了。

楊師璠和張文表兩軍在益陽對峙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之前始終都是張文表軍稍佔上風,結果拖到了正月里形勢卻是驟然逆轉。

或許是因為張文表所部從衡州一路搶到潭州,順風之時自然是無所不能,可是被楊師璠在益陽這里堵了一下,三板斧的熱度一過去,于是就後繼乏力了;也或許是因為張文表暗中送款于天使,卻事機不密走漏了消息,主將自己都是首鼠兩端的,跟著造反謀富貴的部下當然就更是各有打算了,于是軍心散亂就成為必然,之後再怎麼遭致失敗都是正常的;又或許是因為朝廷出兵助武平軍平亂的消息極大地鼓舞了楊師璠所部,讓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于是乎一個個化身為黑雲都勁卒,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總之,在正月中旬的時候,楊師璠奮然率軍渡過資水向張文表軍發起攻擊,,于平津亭一戰將張文表軍殺得大敗,並乘勝直下潭州,俘獲了張文表,朗州軍且縱火大掠潭州城。

張德鈞才到潭州城郊,就眼見得潭州城內一片大亂,大驚之下匆匆趕進城中,雖然找到楊師璠及時制止了亂兵焚掠,卻已經救不回向他殷勤獻款的張文表了——因為害怕張文表活著被押往京師有可能會貽害自身,朗州的軍將趕在張德鈞發話之前就把張文表給亂刃分尸了,而且那些從衡州跟過來的張文表死黨無一幸免,只有當日假造天命蠱惑張文表起兵的小校李吉莞活了下來。不過李吉莞也沒有什麼幸運可言,只是比他的主將和同僚們晚死幾天而已,天使是不會知道這種小校的,因此朗州的軍將可以把李吉莞作為衡州亂軍的代表押回朗州處斬。

灰心喪氣的張德鈞就此打道回襄州,因為有了以上這些波折,他比竇神興晚回去了許久,結果卻是寸功未得,武平軍的內亂已經結束了,但是全然與他無關。

武平軍的內亂固然是已經結束了,朝廷業已發動起來的戰爭機器卻不會因此而停止運轉,對于這一點,就連被要求借道的南平主臣都是心知肚明的。

朝廷詔命荊南軍發三千水軍助戰,高繼沖慨然應允,而且保證會調最精銳的部隊,用最強的將領指揮,定當全力協助王師平定湖湘。湖南道行營都部署慕容延釗命南平假道于王師,並沿途為王師供應薪柴食水,高繼沖卻托詞江陵百姓已經多年不見兵仗,王師入城將會引起百姓震恐,請求王師繞江陵百里而過,南平願意供芻于道。

對于荊南軍的效命,湖南道行營當然是笑納了,不過對于高繼沖在王師借道問題上的推月兌,湖南道行營卻是不準備通融的,東上閣門使丁德裕只是到襄州打了一個轉身,就又回到了江陵,轉達給高繼沖的意思就只有一個——這條路還是必須借的,沒有任何折扣可以打。

…………

「諸卿,天使堅欲借道江陵,如之奈何?」

荊南節度使府衙內,高繼沖看著叔父給他留下來的滿堂文武,一籌莫展地問道。天可憐見,他現在雖然是滿了二十歲,可從未經歷過這種重大事件啊,別說是他了,就連他的父親高保融和叔父高保勖也都沒有過這種經歷,應該怎麼應付,他實在是難以作出決斷。

南平真正長袖善舞的時代,其實還是在高繼沖的曾祖高季興和祖父高從誨那個時候,一方面利用了中原復雜多變的局勢,一方面南平自身的軍力也還足恃,這兩人在南平或者趁火打劫,或者阻斷楚地貢奉,甚至劫掠各國去楚國販茶的商隊,便宜貪了不少,卻沒有真正受過什麼懲罰,「高賴子」之名就是由此而起。

到了高保融繼位之後,中原就已經逐漸安定了下來,特別是大周立國以來,南平就再也沒有了上下其手的機會和能力,于是自高保融以降,南平的歷任節度使都是得過且過,只是寄望于南平自身狹小貧瘠,朝廷的目光一時間還放不到自己身上來。

高保融總算是強撐局面捱過了漢、周的三個皇帝,劉承祐都沒有真正安定國內親掌大權,這位暫且不提;郭威執政僅三年,要忙于防御北邊、安定生產和平定內亂,無暇顧及周邊;郭榮的眼光在蜀國、南唐和契丹這樣的大威脅上面,一時間也還顧不上南平這個撮爾小國,讓高保融安樂了許多年。

高保勖則是運氣好,在荊南節度使的位置上只待了不到三年的時間,這中間郭煒先是忙著政權交接穩固地位,後來又北伐去了,還沒來得及著手對付南方的藩鎮,結果正好是趕在武平軍內亂的這個節骨眼上,高保勖卻是死了,把個看不到前途的攤子交給了高繼沖。

想必高保勖以自幼多病體貌瘦弱的基礎,當政三年卻是驕奢婬逸無度,即便是自己的體力不支做不來實際的,也要召集娼妓在府署內和壯健士卒表演活給自己和姬妾圍觀,多半就是抱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當然,他如願以償了。

現在,朝廷這個龐然大物的目光果然因為武平軍的內亂而轉了過來,面對朝廷借道的要求,高繼沖恐慌而又無奈,浮現在腦海中的第一個沖動就是想要干脆利落地拒絕,然而他又不敢真的說出來。前一次遮遮掩掩地推搪了一下,結果未能奏效,面對丁德裕帶過來的湖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監李崇矩的強硬要求,高繼沖只感到一陣陣的無力。

高繼沖看看面前的幾個人︰

叔父高保寅,荊南軍掌書記、節院使;叔父高保紳,江陵少尹。作為高保融、高保勖的親弟弟,本該要承擔起托孤之重的,不過眼下這兩個人卻都是一副面無主張的模樣,看情形比高繼沖本人也好不了多少,看到高繼沖向自己望過來,一個個都低下了頭緘口不言。

檢校秘書監兼御史大夫、荊南軍節度判官孫光憲,主管著南平的刑政、賦役;檢校司空領綿州刺史、荊南軍衙內馬步軍都指揮使梁延嗣,主管著南平的軍旅、調度。這兩個人是高保勖給高繼沖留下來的真正得力臣子,此刻倒是很篤定的樣子,似乎還有些主張。

荊南軍兵馬副使李景威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貌似對這樣的時局變遷有話要說,只是還不便搶在幾位要員前面開口。

至于右都押衙孫仲文、知進奏院鄭景玫和兩員客將王昭濟、蕭仁楷,此時此地卻不適合他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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