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八章 兵集襄州

作者 ︰ 康保裔

三日後,東京外城朱明門外,郭煒再一次親往送行。從澶州和孟州抽調來的馬軍未入東京城,就在東京南郊歇息了一晚,隔日即拔營南下襄州,去追趕先期出發的侍衛親軍。殿前東西班都虞侯楚白和判四方館事武懷節作為這支後軍的主帥和都監在此與他們會合,左神武大將軍姚漢英和左武衛大將軍華光裔也隨軍前往。

澶州和孟州的州郡兵卻哪里見過這種陣勢?

當年郭榮在澶州任鎮寧軍節度使時候的將吏基本上都被提拔起來了,或者在朝中任官,或者在禁軍中當道,還有出鎮一方的,澶州接觸過郭榮的只剩下一些老兵,而十年的時間過去,就連老兵們都忘記先帝究竟長得啥模樣了;郭榮親征高平的時候走得急,路過孟州也沒有在那里搞什麼儀式,孟州的許多官兵也沒有見過皇帝;郭榮和郭煒兩任皇帝的兩次北伐雖然都經過了澶州,同樣沒有在那里多作停留,澶州後來的官兵也沒怎麼見過皇帝。

所以郭煒此刻在朱明門外搞的這些名堂,讓這些得睹天顏的軍士們感奮非常,就連孟州的一些老兵都想起了當年跟著老帥劉詞增援高平、進剿河東的情形。

楚白同樣是心潮起伏,這是他識得郭煒並且來到郭煒麾下之後第一次離開。

自打做殿直的時候不小心沖撞了當時的殿前都指揮使趙匡胤,楚白在驚慌無奈之下通過同僚求到了當時還是皇子的當今官家,終于免除了這場莫名的滅頂之災,然後又被調到他身邊做侍衛,輾輾轉轉五六年時間過去,當時的皇子成了如今威震天下的中原天子,而楚白也從一介普通殿直做到了殿前東西班都虞侯。

這幾年楚白的升職是夠快的,不過卻都不能算是因為戰功,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侍衛官而已,即使身臨戰場那也是因為他所要保護的主將本身就在戰場上,一個侍衛官要分潤什麼戰功,倒是多半分潤自這個主將,因此楚白這樣的升職速度固然是讓人艷羨,卻也難免有人在私底下不服。

對于這些楚白當然是清楚的,尤其是他現在的職位不光是遠遠超過了當年的同僚,甚至都超過了當初為他求情的直屬上司押班李繼偓,這都多少讓他有些心中尷尬。更讓他感到尷尬的是,作為升職的基礎,就不要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戰功了,他甚至連救駕之功都乏善可陳,郭煒在戰場上基本就是碾壓式的,主帥大 前就從未遭遇過特別的危險,楚白自信在侍衛工作方面一向小心細致,但是卻從來都沒有用武之地。

楚白也不是沒有想過上戰場去證明自己,但是郭煒那麼器重他,把自己的侍衛工作放心地交給他,要楚白主動求去,他還真是說不出口。

真沒有想到官家似乎連楚白的這點心思都了解,在樞密院敲定南征的領軍人選之前,特別找到楚白談了一回。

「中天,你以一個殿直來到朕的身邊做侍衛,到現在有五六年了吧?這些年來你勤勤懇懇踏踏實實地為朕操勞,做的都是些繁雜瑣事,從中難以見到顯績殊勛,可是對朕來說都是難以或缺的。以你這些年來的勞苦用心,升到現在這個職位並不算超遷,朕在心中是有數的,但是有些閑人卻是不懂!朕就是想給你一個遙領刺史都難以成命……」

官家當時的一番誠摯話語,直說得楚白感激涕零︰「陛下對臣有救命之恩,又對臣這樣知遇恩寵,臣粉身碎骨也不能報償……那些閑雜人的閑言碎語算不得甚,也傷不到臣一絲一毫,臣升不升職的不打緊,有沒有遙郡可以多領些俸祿都不打緊,陛下要臣做甚臣就甘願去做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白記得官家當時是滿臉欣慰地連連點頭︰「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把禁衛放心地交托與你,不過朕也不能讓忠勤王事之人因為忠誠而誤了前程,以致識者寒心。」

官家說到這里頓了頓,楚白當時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不知道官家和自己說這些話是怎麼個意思。

「現在朗州軍亂,武平軍節度使求救于朝廷,樞密院準備發一部分禁軍和多州的州郡兵赴援,除了禁軍自有將領以外,還需要給那些從各州湊集起來的州郡兵選調一批領軍將帥。你若是一直跟著朕的身邊,位分雖重,卻是難以再得升遷了,朕不想誤了你的前程,有意讓你領一部南征,到戰場上去賺一個州郡,卻不知道你自己怎麼想?」

當時听官家說到這里,楚白張了張嘴卻是啞然無聲,心中只是百感千回。

繼續擔任禁衛工作,以後的職位勛階都難以獲得晉升,楚白是知道這一點的。且不說官家提到的遙郡刺史輪不到自己,即使是升到現在這個職位,就已經有人在暗中妒忌不服了。如果有機會去戰場上證明自己,甚至靠著實打實的戰功更進一步,博得個封妻蔭子,楚白又如何不想?

而且現在不是去打北漢和契丹,而是南征楚地打羸弱的湖湘之卒,自己以殿前東西班都虞侯的官階轉去領軍,怎麼也得帶幾個指揮吧,以如此戰力對比,風險是很小的,博取戰功的機會則是極大的,這等好事楚白怎麼願意拒絕?

但是官家對自己一直信賴有加,現在官家問自己要不要離開,自己又怎麼可以顯出欣喜之情?再說楚白還真的是一時間有些舍不得辭別官家,五六年時間的侍衛工作下來,時刻記掛著官家的安危、隨時為官家跑腿……這些都已經成為楚白的日常習慣了,現在驟然間要離開,確實有一些失落。

只是,一直不回答的話,這個好不容易降臨的機會是不是就會失去?

「宮中禁衛和將來朕親征時的侍衛工作,中天也無需擔心。殿前司英才輩出,從中選一個勝任禁衛者並不難,或許在一時之間還比不上你,不過你在東西班也經營了多年,想必你的部下蕭規曹隨總是會的吧,何況還有內殿直都虞侯李進卿可以暫時輔助一二。你自管放心去湖南道行營博取功名,朕決不能虧待了忠誠之士。」

官家的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楚白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結下去了,不過回答的時候還是要拿捏好分寸,既不能表現得不情不願的,又不能喜不自勝。

「臣就依陛下的意思,此去湖南道行營,定不會辱沒了御前侍衛的威名。」

…………

當日在廣政殿上和官家對答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楚白再回首東京城,只見朱明門前官家的儀衛仍然佇立不動,楚白的心里面不由得又浮現出一絲感動和不舍……官家如此厚愛,此去湖南道行營,真的是要赴湯蹈火肝腦涂地了。

相比起主帥的百感交集來,都監武懷節卻是單純得多,此刻他只有豪情滿懷,兄長武懷恩攤上了隨駕淮南,得授楚州兵馬都監,如今自己也是一軍都監了,等到南征功成,自己未必不能都監州郡。

羈留契丹十載的姚漢英和華光裔又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和他們二人一起回歸的李瀚已經在顯德九年的夏天故去,和他的兄長兵部尚書李濤只是前後腳的事情,不過在被擄十四年之後還能生入鄉關,最後壽終正寢于家人身邊,李瀚可以說瞑目了。

這當然是因為當今天子的恩威所致。

和李瀚比起來,姚漢英與華光裔可要年輕得多,十年前出使契丹的時候都還是貴介公子,雖然被契丹人和草原風霜聯合摧折得滿面溝壑鬢生華發,其實際年齡也才不過四十上下,正是該為國盡忠的盛年。

托天子的鴻福,二人得以月兌離草原牧奴的生涯,不光是舉家遷回了中原,還再得授諸衛將軍之餃,又被天子賜宅東京,在東京好生休養的一年,值此南征用人之際,正是報效天子厚恩的時候。

…………

顯德十年正月二十七,南征諸軍會齊襄州,合兵計馬步軍四萬,以山南東道節度使、西南面兵馬都部署慕容延釗為湖南道行營都部署,雖然慕容延釗被病,仍然被詔令肩輿即戎事。

棣州團練使何繼筠為湖南道行營副都部署,磁州團練使王繼勛為行營都虞侯,宣徽南院使、度支部尚書兼將作部李崇矩為湖南道行營馬步軍都監。

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柴貴為湖南道前軍馬軍都指揮使,氈毯使張勛為馬軍都監;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袁彥為湖南道前軍步軍都指揮使,酒坊副使盧懷忠為步軍都監;殿前東西班都虞侯楚白為湖南道前軍戰棹都指揮使,判四方館事武懷節為戰棹都監。

當日,慕容延釗派遣東上閣門使丁德裕隨同中使趙璲前往江陵,趙璲送天子詔書給荊南節度使高繼沖,命荊南軍發水兵三千人赴潭州,助王師平亂,丁德裕並告高繼沖以王師假道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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