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二十二章 平亂

作者 ︰ 康保裔

「全師雄,左邊!」

「謝行本,右邊!」

「羅七君,右邊!」

「曹光實,左邊!」

「袁廷裕,右邊!」[搜索最新更新盡在澤,右邊!」

「宋德威,右邊!」

…………

幾個降兵營中,類似的點名在默默地進行著,都頭以上的軍官都被點了出來,只不過有的听令站往左邊,有的則听令站往右邊。

隨著點名過程的進行,留在原地未動的士卒都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現場的情勢已經很明顯了,不管是出列到左邊的還是到右邊的,那都是少數人,只是軍中的將佐;而留在原地的則是大多數,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兵丁。周人就是意圖殺降,想來也是會揀少數將佐來殺的,他們不放心的多半也就是將佐,殺兵丁既費事又沒有必要。

就是被點名出列的這些將佐,雖然心中忐忑不安,倉卒之際卻也難以抗拒,只能在銃口下乖乖地听命,倒是有些風聞的人敏銳地發現了左邊人群與右邊人群的迥然不同,對周人的目的已經有了一點猜度,而自己卻是身處左邊,這就讓他們大感放心,

倒是被點到右邊的那些將佐,朝身周這麼一看,心中就不免遽然一驚——事情不會有這麼巧的吧?雖然有些和他們一起串謀的人也站到左邊去了,但是站在右邊的全都是和串謀有份的!

難道周人已經察覺了?現在這樣甄別是打算先下手為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什麼都不做可就是在等死了……但是眼下就奮然抗命顯然是無謀的,周圍有那麼多的火銃指著,留在原地不動的兵丁明顯也是難以煽動的,就這麼幾個人挑頭反抗,顯然只能算飛蛾撲火啊。

不過還真有飛蛾撲火的人……

「唐陶鱉,右邊!」

听到這個聲音,藏在大群兵丁中間,正在患得患失的唐陶鱉就感覺腦袋嗡的一聲炸了。

隨著出列的人越來越多,唐陶鱉已經看得很明白了,站在右邊的都是和他有過串謀的人,而站在左邊的則多是不曾參與的,這種情形讓唐陶鱉感到分外的恐慌,周人這是察覺了自己這些人的異動,今日這樣興師動眾是來收網的?自己應該怎麼辦?

但是仍然有一些串謀過的人卻被點到了左邊,也就是說周人並沒有完全掌握他們的名字,這種情況又讓唐陶鱉有了一絲僥幸心理,或許自己也會被點到左邊去?

然而這個聲音將唐陶鱉的幻想徹底打破了,他也得站到右邊去!要到那群等著挨宰的人中間去!

他唐陶鱉豈能任人宰割?

「北軍欺人太甚,貪我發遣錢米和衣裝不說,平日還折辱侵擾我家,兒郎們反了吧!」

藏在人群之中,唐陶鱉高聲呼喚著同袍的理解與支持。

嘩啦一聲,營寨內外幾乎同時有數百桿火銃指向了喊聲發出來的地方,然後又是嘩啦一聲,銃口所向之處的蜀軍不約而同地散了開來,那些兵丁們寧願和周圍的同袍擠得更緊,也要避開這個亂喊亂叫的瘋子。

開玩笑,又不是人人都像你唐陶鱉這麼倒霉,被北軍的看守貪了錢米衣裝,還被北軍看守侵擾到了家里,誰樂意鋌而走險反了啊……那傳說中雷鳴殺人的火銃可就直直地指著大家伙呢,有幾百上千桿呢,這雷鳴轟響一下還不得尸骨無存啊?

人潮瞬間就退開了,把猶自振臂呼喊的唐陶鱉孤零零地亮了出來,就如同退潮後海灘上那偉岸的礁石。

砰砰砰幾聲銃響,正在點名的指揮使手下的一隊親兵同時發銃,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十來桿火銃的攢射,方才還是中氣十足的一個人就像一個破麻袋一樣地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群噤若寒蟬。

看到唐陶鱉血肉橫飛的樣子,無論是已經出列站到了右邊的將佐,還是在人群中忐忑地等待點名的陰謀參與者,一時間都壓下了拚個魚死網破的想法——看眼前的情勢,真要是拚了,魚死是肯定的,網卻未見得會破。

還是忍忍看吧,興許結果沒有那麼糟呢?唐陶鱉是因為公然作亂才被打死的,這不其他人還都是活得好好的麼。

唐陶鱉這樣的插曲,在不止一個營寨中上演了,不過沒有一次可以成事的,最後都是做了周軍殺雞儆猴的道具,甄別仍然在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

「那個唐陶鱉說的都是真的?軍中有人貪瀆蜀軍的發遣費,陛下定下來的人給錢十緡和未行者加兩月廩食,有些並未到蜀兵的手里?還有個別將官作威作福,縱容部曲侵擾蜀兵家眷?」

听完西川行營都監潘美審訊串謀作亂蜀將的報告,袁彥大感震驚。

伐蜀之戰勝得太輕易了啊……雖然臨行前陛下三令五申,卻還是變成了驕兵悍將,就連自己也是疏忽了嚴肅軍紀的大事,差一點就惹出滔天的大禍來了。如果不是偵諜司暗查得實,行營甄別及時,蜀兵一旦亂起,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的確屬實,雖然此種情形並非普遍,但是也不算罕見,蜀軍之中被貪瀆了衣裝錢米的不下十之一二,家眷被將官部曲侵擾的也有上百起。屬下督察軍紀出現了如此大失誤,實在是慚愧……」

潘美想起來臨行之前郭煒的交代,那是真心的慚愧,當初還沒有怎麼听明白的話,如今言猶在耳,卻已經讓他深有體會。

「不要讓‘接收大員’變成了‘劫收大員’!」

當初陛下在滋德殿專門召見行營主要官佐,特別是對幾個都監反復叮嚀嚴肅軍紀的重要性,潘美還有些頗不以為然,禁軍圍太原、下淮南、克幽薊……都沒有這樣慎重地交代過軍紀問題啊,還不都是這麼過來了?從先帝整軍以來,禁軍的軍紀已經很好了,並不需要太過于擔心。

然而今日審訊的結果卻是令人觸目驚心,雖然貪瀆枉法的比例還不算太高,但是有些禁軍將佐的表現真是完美地詮釋了什麼是「劫收大員」,陛下果真是明見萬里。

幸好陛下的三令五申多少還是有一些效果的,起碼多數的禁軍將佐還是守規矩的;幸好陛下詔令將蜀軍兵將分離,也幸好偵諜司處事得力,不然的話……

「那也不是都監一人的過錯……伐蜀之戰過于順利,讓行營上下都有些驕悍跋扈,以致于對陛下的交代都疏忽了。幸好陛下布置嚴密,又有皇天庇佑,終于沒有讓蜀軍作亂成功,下面就由都監去嚴明軍紀,堵住那些窟窿,也趁便平息一下蜀兵的怨氣。」

既然是處理未遂的叛亂和軍中的貪瀆,而不是行軍打仗,袁彥很痛快地就放權給了潘美、曹彬他們。郭煒讓錦衣衛親軍司的兩個主官擔任兩路都監,讓從征的錦衣衛親軍作為執法隊,袁彥很明白其中的意味。

當然,錦衣衛親軍不光是陛下最親信的禁軍,在軍紀方面也是最好的,像弄出這場軒然大波的禁軍將官貪瀆枉法事件,那就幾乎沒有錦衣衛親軍的份,所以由他們去執行軍紀,眾人卻是不得不服。

…………

「和州刺史王繼濤原定與供奉官王守訥部送蜀主歸闕,今有言繼濤問蜀主求宮妓、金帛,著即留王繼濤于軍中,等候朝廷處斷。」

「右千牛衛將軍劉楚信割蜀民之妻乳而殺之,御廚副使朱光緒強納蜀將之女為妾,非常時期,宜盡速呈報朝廷,明正典刑以平民怨。」

「殿直成德鈞部送偽蜀軍校,在路受賄,為人所告,應斬之以徇。」

「戰棹右廂都監劉漢卿凌虐士卒,激起部下通謀蜀軍構亂,著遣還東京。」

「虎捷指揮使呂翰、虎捷指揮使孫進、龍捷指揮使吳環等人貪殘肆虐,又不服軍法管制,且勾連蜀軍意圖作亂,著即刻問斬,以儆效尤。」

…………

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貪瀆枉法的軍官都已經上升到了刺史這一級,而且還是公然向孟昶索賄,至于其下一些軍官的荒暴行徑,就更是令人發指了。

對于這些軍官,不嚴懲真的是不足以平民憤,可惜有些級別的軍官恪于朝廷體制,袁彥和潘美都無權直接處理,不過殿直成德鈞這種等級的,又正好是欺壓蜀軍的罪過,倒是可以拿來祭刀並且安撫蜀軍。

當然,其中也有殿直劉漢卿這樣要嚴格執行軍紀卻手法欠妥的,居然鬧得禁軍的指揮使意圖勾結蜀軍作亂,西川行營拿他也不好辦,只能將他送回東京去,暫時消除矛盾了。

不過那幾個意圖作亂的指揮使就死得快了,級別什麼的在謀叛的罪名面前那是分文不值。

…………

顯德十二年的二月二十三,在被嚴密隔離監視了三天之後,蜀軍又一次在營寨集合,現場觀摩了幾個罪官問斬,其中有貪瀆的禁軍軍官,也有串謀作亂的禁軍和蜀軍軍官,刀鋒之下,群小懾服。

當日,成都府外的蜀軍分批上路,其中將佐步孟昶等人的後塵,前往眉州乘船下峽,而一般士卒則向北走棧道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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