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二十五章 夜哨

作者 ︰ 康保裔

第二十五章夜哨

伏波旅第一軍和第二軍駐扎的營寨位于金陵城的西北角,正靠著烏龍潭的南面立寨,隔著烏龍潭就是石頭山,東邊則是外秦淮河,原先在秦淮河與烏龍潭交匯處還有一座橋梁通往東岸,可以直達城牆腳下,如今這座橋早就被南唐軍拆毀了。

北面是烏龍潭,東面是外秦淮河,南面則是友軍侍衛親軍的營寨,西面應該算是後方,佔著這樣的地勢,伏波旅的營寨可以說是高枕無憂。

不過王審琦率部來到這里的時候,仍然是細心勘測、精心立寨,絕沒有因為地勢安全而有絲毫的輕忽,相反,因為身處圍城部隊突出的左翼,承擔著維護大軍一側安危的責任,伏波旅的整個營壘布置得十分周全。即使東、北兩面都是天然屏障,伏波旅的營寨依然單獨築起了深溝高壘,只留下幾處寨門供大軍和轉運車隊進出。

不僅如此,雖然南唐軍自從在城西那一敗之後,就從未出城進行過任何反擊,更不必說是夜襲了,但是伏波旅營寨內的各種值哨、守夜都從未懈怠過。

幾個寨門的望樓上燈光如豆,營寨內刁斗不息,值更巡夜的士卒各司其職,有嚴厲的軍法管束,還有幾個指揮使時不時地出來巡視,無人敢于虛應差事。

「王指揮使忒也認真了,在大半夜的,俺們命該起來熬夜,那是沒法說,他卻又是何苦?日間要處處巡視,到了晚上還要時不時地爬起來巡視,連個囫圇覺都睡不成,圖個啥咧?」

東邊寨門的望樓上,一個十將看著剛剛從這里離開的伏波旅第一軍第一指揮指揮使王政忠的背影,嘴里面嘀嘀咕咕的。

伏波旅的這個營寨定在中夜換哨,這個說話的十將剛剛帶著屬下上哨,就踫到王政忠出門巡哨,他倒是不便對指揮使表示什麼不滿,不過在王政忠轉身離開之後就不免嘀咕一下,為王政忠的認真勤懇不值。

陰雨連綿的夜晚格外黑暗,寨門口挑起的兩個燈籠只能照清寨外十步不到的樣子,勉強可以看到營柵外的塹壕,不過營寨里面每隔幾個軍帳就有燈籠火把照明,所以王政忠離去的背影倒是可以看得清楚。

「張十將連這個都不知道?王指揮使想當年也是太祖帳下的親兵,太祖鄴都留守任上就從龍的,和朔方軍節度使、昭義軍節度使、石副都點檢、王都指揮使他們結了義社的,那幾個發達起來以後就和王指揮使幾個升得慢的不甚親近,王指揮使心里面可憋著勁呢。」

和張十將搭話的卻是一個副將,兩人共同負責著營寨東門的值夜,手底下還帶著幾員兵丁。

長夜漫漫不能睡眠,閉目養神是肯定不行的,老盯著營寨外面也盯不出什麼花來,軍士們自然就會東拉西扯一些軍中的八卦,十將說話一般兵丁不好立即接嘴,副將身份倒是和他不差多少,此時自然就開始賣弄起自己的見聞來。

很明顯,伏波旅是較新組建的部隊,其成員多半是分別來自其他的三個軍司,以前的經歷大有不同,哪怕已經共處了好幾年時間,不是特別的話頭引出來,卻也不可能就把那些八卦交流盡了。

在這嘮嗑的兩個人中間,張十將多半不是出身于殿前司,所以對趙匡胤、李繼勛、石守信、王審琦和他們議論的這個王政忠之間的關系就不甚了了,但是這個副將卻是從殿前司過來的,甚至有可能就是當年鄴都留守府的廳直兵丁,對于如今禁軍中幾個頭面人物的義社狀況了解得相當清楚。

這個之前沒有听說過的八卦讓張十將兩眼放光,趕緊抓住了那個副將的胳膊說道︰「哦!還有這麼一檔子事?高副將且說一說,同是當年太祖帳下的親兵,還在一起結了義社的,怎麼十多年過去卻差了這麼多?再說結義社不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發達起來的那幾個怎麼就對升得慢的不親近了?」

自唐末以來,或許是因為戰『亂』頻仍人生無常,社會秩序一發靠不住,軍中和民間就漸漸興起了結義社的風氣,算是在家族之外為自己找另外一種依靠。

正因為如此,義社的那種「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噱頭也就很讓人憧憬了,義社兄弟情同手足義共生死的佳話在軍中也是多有流傳,此時驟然听到多少有違這種道德追求的例子就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身邊,張十將一方面有些悵然若失,一方面又是對其中的細節大感興趣。

「那有甚可以稀奇的!這軍中升遷,一要跟對了人,二要有戰功,三還要有足夠的運道。即便同是最小的兵丁起家,十五六年的時間,這三樣的差別也足夠讓當初的義社兄弟天差地遠的了,更別提他們起初結義的時候就已經是從都頭到副將不等了。至于親不親近的,要是有個大頭兵成天與你稱兄道弟,恐怕你也不願意和他多親近了吧?」

高副將卻似早已經看透了世情,雖然說不出「友情是平等的」之類哲言,卻用切身的體會表達了類似的意思,說得張十將的默默點頭。

一邊褒貶評論著,高副將一邊將當年鄴都留守府的十個廳直小軍官如何結義,又如何各自發展的詳情娓娓道來,李繼勛那樣一路領先的大哥風範,趙匡胤那種在短短六年時間內從副將升到節度使的傳奇,都是讓眾人听得津津有味,而王政忠這樣的蹉跎卻又讓他們同聲嗟嘆。

「嗯,本來十五六年的時間從副將升到指揮使,這樣的升遷也不能算慢了,再說王指揮使也年輕,現在才不過三十五六歲,俺還怕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呢。只是和他的那些個義社兄弟比起來,特別是比一比趙太尉這種異數,那就顯得特別的差了。」

听完高副將介紹的情況,張十將不由得發出了一陣慨嘆。

「誰說不是呢……」高副將一拍大腿,也是滿懷感慨︰「其實王指揮使已經升得不慢了,到伏波旅做指揮使都有六七年時間,上面只要出個缺,升軍都虞候根本就不是問題。只是這幾年官家打仗越來越順,戰功好拿,卻是沒有什麼苦戰,上面也不太容易出缺,所以就一直停在這里了,眼瞅著江南就要平定了,除了嶺南與河東之外就快要沒有立功的地方了,難怪王指揮使會心急。」

…………

兩人在望樓上聊得是越來越興起,嗓門雖然都不大,卻還是說得口沫橫飛,屬下的兵丁也是一個個張大了嘴听官長講那些大將的成長經歷,其中不免就有以此勵志的,一時間听的和說的各得其所,倒是足以排遣雨夜值哨的寂寥。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兵丁都在為高副將的故事心馳神往,他們終究是在望樓上值哨的,講講故事排遣一下長夜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本職工作卻沒有人真的敢疏忽,哪怕他們並不覺得南唐軍敢于夜襲。

軍規條令有要求,王政忠又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跑上來查哨,這些人也不至于太怠慢了,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卻始終會抽出兩個人四處逡巡一番,瞄一眼營寨外面的夜幕。

「兩位官長,東邊似乎有什麼動靜……」

幾個兵丁兩兩一組地輪進輪出,在外面轉上那麼一刻,然後又回來繼續听官長拉扯閑話,結果輪到值守的一個少年兵丁出去,就見他才趴到望樓欄桿前沒有多久,卻馬上匆匆忙忙地跑回來打斷了兩人說話。

看他的神情略有些疑『惑』,不過說話卻很堅定,張十將也不便訓斥,只得收住了話匣子︰「這大半夜的,又能有什麼動靜?」

「除了幾只蛤蟆叫,還能有什麼動靜?」高副將倒是大大咧咧地,他在這里正說得興起,一下子被打斷了多少有些不爽,只是那兵丁算是盡責,卻不好去責怪他,看到張十將慎重,也不好馬上就接著開聊。

仿佛是為了給高副將的話作注解,呱呱兩聲蛙鳴傳來,讓望樓上的眾人神情一松,幾個人都是不約而同地低笑了一聲。

「不是這樣的蛤蟆叫,方才好像是有踩水的聲音……仔細听,現在還有!」

那少年卻沒有笑,倒是越發地嚴肅起來,非常認真地要求兩個軍官打起精神來。

听他說得鄭重,眾人不禁全都住了聲,一個個都伸長了耳朵去听,張十將皺了一下眉『毛』︰「陳興,不要這樣疑神疑鬼的,外面一直在下雨,別是你把雨水打到河里的聲音給听岔了?」

「十將,真不是小的『亂』說,俺是澶州人,也是水邊長大的,雨水落到河里的聲音和踩水的聲音哪里會分不出來?真有踩水的聲音,就是很輕,要仔細听,方才是蛤蟆的叫聲『亂』了一下,才讓俺突然听了個真切。」

那個名叫陳興的年輕兵丁沒有被張十將和高副將的不滿嚇住,卻是略顯急切地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發現。

「真有聲音?你們都噤聲,讓俺仔細地听一听!」

見陳興說得如此肯定,張十將也不禁將信將疑。

更多到,地址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混在五代當皇帝最新章節 | 混在五代當皇帝全文閱讀 | 混在五代當皇帝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