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選將
「哼!選用何人領兵,自有朕與樞密院考慮,卻是不需要什麼『毛』遂自薦。殿前軍衛蹕京師,確實可以抽調人手,不過朕讓錦衣衛親軍參戰為的是試驗火帽銃的效果,如今就只有金槍軍和伏波旅以及定遠軍水手換裝了火帽銃,殿前軍尚在等待換裝之中,此時不宜輕動。」
這個理由自然是郭煒早就想好了的,也的確是屬于事實。自從去年秋冬時節軍器監開發署制出雷汞,然後又定型了火帽銃之後,郭煒就下令禁軍開始逐步換裝了。
只是火帽銃的生產比以前的燧發銃要慢一些,這倒不是因為財政問題,雖然三司那里也不算寬裕,但是這些年毀銅像法器,尤其是在新增領土方面獲取的銅礦和銅料,讓郭煒手中調度的銅料多了很多,鑄造的銅錢品相相當好,滿足軍器監的開銷基本上沒有問題。
火帽銃的生產速度主要是卡在了雷汞上面,雖然陳舉一直都在努力地培訓『操』作人員,而且在試制階段就開始總結出來一套標準的生產流程,但是雷汞的產量還是難以迅速擴大,因此銅火帽的生產速度始終都跟不上火銃的其他部件。
當然,銅火帽的生產跟不上,那完全可以繼續生產一部分燧發銃,不過郭煒不願意這麼干。目前禁軍都已經裝備上了火銃,甚至一些比較要害的軍鎮州郡兵都已經換裝了火銃,再繼續生產燧發銃實在是沒有必要。
的確,原先各種軍隊裝備的燧發銃都有一個損耗和更換的問題,不過火帽銃的生產速度雖然不能滿足給禁軍迅速大規模換裝的要求,但是滿足一下替換原裝備的正常損耗卻是輕而易舉,所以郭煒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以加快燧發銃折舊的方式完成禁軍換裝。
只是幾個月時間下來,火帽銃的總產量顯然不夠全部禁軍的換裝,也就只能先保證在震動『潮』濕環境下作戰的定遠軍和伏波旅優先了,然後才是錦衣衛親軍,到這個時候,錦衣衛親軍也才換裝完四個軍而已。
如果郭煒用其他理由來搪塞王廷義,或許他還會再努力爭取一下,不過郭煒這個「以實戰檢驗火帽銃的效果」的理由,卻是讓王廷義連抱怨都發不出來了。
以火帽銃相對于燧發銃的優勢,優先給定遠軍和伏波旅換裝,眾人是一點意見都沒有,而後就是優先給錦衣衛親軍換裝,侍衛親軍司和殿前司的軍將們心中多少是有那麼一點發酸的,畢竟這些年幾乎什麼新裝備都是緊著給錦衣衛親軍,然後才輪到殿前軍和侍衛親軍,這種差別待遇要不讓人恨還行,想不讓人羨慕嫉妒就難了。
然而優先換裝的代價就是去做新裝備的試驗品,這卻是走到哪里都說得過去了,這樣抽調錦衣衛親軍參加這一次的遠征嶺南,在明面上也就不算是給錦衣衛親軍司送軍功了。
「這樣啊……那算了……」
王廷義此時即便想要代表控鶴軍表示他們願意做這個試驗品,一時間卻也不好說出口了。
「陛下,伏波旅都已經完成了換裝,要想通過實戰檢驗火帽銃的效果,抽調伏波旅也是一樣的啊,不如就用金槍軍和伏波旅各一個軍吧……」
郭煒堵住王廷義口的理由,倒是讓苻俊積極了起來,伏波旅算是最早換裝火帽銃的部隊,訓練得最多,使用經驗最為豐富,單是以這個理由而論,伏波旅的優勢比錦衣衛親軍還要大。
「此次三路伐粵,海上那一路只是***番禺港和策應陸路圍攻興王府,朕並不打算讓水軍薄岸,所以伏波旅並無用武之地。」
面對自己皇子時期的親衛,郭煒搖了搖頭說道︰「至于檢驗火帽銃在水戰和登陸作戰時的效果,有定遠軍的水手戰兵就足夠了,伶仃洋口的幾座大島上應該沒有什麼南漢軍駐防,用不上伏波旅,至于和南漢軍船隊水戰,伏波旅就更不應該留在船上冒險。」
伏波旅終究是郭煒仿照海軍陸戰隊組建的,其主要職能是通過水運機動進行陸戰,卻不是在船上和敵軍水手對『射』。當然,在與南唐軍交戰的時候,有一部分伏波旅部隊確實是在船上參戰的,但那不是南唐水軍在長江之中遠遜于定遠軍麼……
這一次可就不同了,定遠軍進行海上機動倒是有很多次,然而進行如此遼遠的海上機動卻還是第一次,而且定遠軍與吳越軍的船隊到了番禺港的外海之後,為了***住南漢君臣的外逃,那是隨時有可能與南漢海軍爆發伶仃洋海戰的。
長江之中的水戰,和海戰應該不是一碼事,哪怕長江的江面非常寬闊,那也終究不是海洋,而這時候的伶仃洋顯然並非後世的珠江口可比。南漢又是以海貿立國的,它的海軍真不見得比定遠軍弱了,定遠軍有各式各樣的先進火器,南漢海軍則有適合航海的大船和航海經驗豐富的水手,雙方的戰斗力恐怕是難分軒輊。
雙方的戰斗力要是差不多,那麼要想***住南漢海軍逃亡,定遠軍和吳越軍的船隊損失就一定不會小了。當然,作為皇帝和主將,為了實現一定的戰爭目標,所有的傷亡都可以作為冷冰冰的數字處理,事先估算出必須承受的傷亡並不是問題,但是定遠軍和吳越軍的船隊水手作戰傷亡是一回事,伏波旅待在船上陪葬則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可是……」
郭煒說的這些,苻俊當然懂,不過他可是仗著自己是郭煒以前的親衛才來為伏波旅請戰的,陸萬友和王廷義踫了一鼻子灰的情景,卻是無法打消他的積極『性』。
只是想要讓伏波旅正常地走海路眼下估計是不可能的了,苻俊吞吞吐吐了幾聲,還是忍不住繼續提出要求︰「伏波旅本就以陸戰為業,當年北伐幽薊的時候就曾經穿『插』燕山山脈,這一次放到陸路去也是可以的,畢竟伏波旅換裝火帽銃最早,使用經驗最多,要論檢驗實戰效果,自然是伏波旅更為方便。」
「嗯……這話倒也有理!」
苻俊的這幾句話卻是讓郭煒听得一怔,伏波旅確實是換裝火帽銃最早,使用經驗最多,而且伏波旅的多地形作戰訓練也是進行得最為頻繁的,這一戰在陸路方面用一用伏波旅也是說得過去的。
再說了,即使要偏幫錦衣衛親軍,那也不好做得太明顯太過分了,既然伏波旅的各方面條件比錦衣衛親軍不差,甚至在有些地方還要更好,那麼分一部分戰功給伏波旅也是應當的。
陸路進攻的東西兩路大軍,各派一個軍的錦衣衛親軍過去,固然可以形成錦衣衛親軍司內部的良『性』競爭,分別從錦衣衛親軍和伏波旅各自抽調一個軍,形成兩個軍司之間的良『性』競爭也是不錯的嘛~
當然,一般來說伏波旅是輕裝部隊,和錦衣衛親軍比起來,原先是既無鎧甲又無長槍,還沒有裝備火炮,平原野戰與攻堅能力都會差一些。不過在經過了多次換裝之後,錦衣衛親軍和伏波旅一樣也是全火銃部隊了,其中再也沒有了長槍兵的配置,在這方面雙方已經拉平了,至于說鎧甲,伏波旅又不是不能裝備的,既然他們這一戰不需要隨船機動,那就讓民夫給他們運上一批鎧甲去。
而說到火炮麼,此次陸路需要翻越五嶺,而且粵北依然是多山區,沉重的大炮很佔道路與民夫,南漢軍又沒有什麼騎兵,並不需要火炮來克制,所以郭煒在原計劃中就沒有準備讓他們攜行野戰炮。
「嗯,朕和樞密院會仔細斟酌考量的,抽調哪一部分,以哪些人為將,都以朕日後的詔旨為準,你們各自回去約束部伍,不得再來擾攘!」
雖然郭煒有心要采納苻俊的建議,但是這種事情可不能當面松口,尤其是還當著其他軍司將領的面,到了最後,郭煒不光是沒有答應下哪一個的要求,還對三人擺了一下臉『色』。
不過王廷義等人還就吃這一套,被郭煒板起臉來訓斥了兩句,三人反倒是一身輕松,出宮之後屁顛屁顛地回到了衙署還是樂呵呵的,只是隨後三個軍司在京的駐軍就遭殃了,被他們『操』得雞飛狗跳的,美其名曰「爭標」。
顯德十四年八月初一,在與樞密院多番商討之後,郭煒頒詔,以錦衣衛親軍金槍軍左廂第二軍配屬韶州(今廣東省韶關市)道行營,即日在都指揮使李延福的率領下沿水路趕赴虔州,作為東路大軍的骨干;以伏波旅第六軍配屬賀州道行營,即日在都指揮使張思鈞的率領下沿水路趕赴衡州,然後轉行道州,作為西路大軍的骨干。
同日,設立嶺南道行營,以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曹彬為行營都部署,潭州防御使何繼筠為行營副都部署,右衛將軍白廷誨為行營都監,其下分設韶州道行營、賀州道行營和泉州道行營,各行營將佐及下屬軍兵依令向虔州、道州與泉州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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