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一章 邢州訃聞

作者 ︰ 康保裔

第一章邢州訃聞

廣政殿中,深秋午後的陽光透過正門灑在殿內,一直照到了郭煒的腳邊,此時的郭煒正在匆匆地翻閱著各地報上來的各種奏章,其中有宰相或者樞密使副署了意見的,也有不經兩府而直接報送給皇帝的。(.贏q幣,)

南邊正在開仗,在這一段時日,郭煒基本上早朝之後有半天時間是撲在了樞密院,他必須得看過了前線的最新進展,然後才會安心地回到廣政殿處理朝政。即便如此,他還是要求殿前東西班在廣政殿中布置了和樞密院運籌司保持同步的沙盤和地圖,能夠隨時保持對前線進展的關注,他才能夠踏踏實實地做辦公室宅男。

不過前線目前的消息還不太多,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需要樞密院甚至郭煒來緊急處斷,眼下在沙盤和地圖的標注上,仍然是九月初八以前的最新動態︰韶州道行營大軍一路順風順水,大庾嶺上的梅關居然沒有南漢軍守備,南漢的雄州城一鼓而破,始興縣城也沒能抵抗多久,大軍的前鋒正在向韶州方向挺進;賀州道行營的進展同樣非常順暢,從江華縣進克馮乘城,然後是富川縣城、白霞鎮,此刻大軍的前鋒正在奔向芳林鎮,賀州城的攻防戰顯然就是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可惜前線的消息也就到此為止了,明明郭煒案頭放著的黃歷上面顯示的日期是顯德十四年的九月二十日,前線的消息卻是截止在九月初八,中間缺著的這十多天當然不會是曹彬與何繼筠對他有所欺瞞,這兩個人可沒有理由欺瞞他,而且也欺瞞不了,兩個都監翟守素與梁迥都不是什麼擺設。

前線與京師差著的這十多天,其實全都是鋪在了路上,驛傳系統每隔三百里到六百里就是一天的差距,從始興縣城、白霞鎮到東京的空間距離,也就代表了時間距離。別說是後世湖南、江西這種大周剛剛兼並沒有多久的南方,驛傳系統還沒有得到很好的建設,就是在京畿附近人煙稠密,朝廷的建設也最著力,現在那些地方的驛傳系統也還達不到八百里加急的要求。

持續了一兩百年的藩鎮割據混戰,早就讓原先繁盛的中原地區百事凋敝,在大周初創的郭威、郭榮在位時期可以說是百廢待興,郭煒接手的時候已經算是恢復得不錯了,可是人力物力仍然極為緊缺,不可能讓他把重點放到驛傳系統上面去。(!.贏q幣)

此時的郭煒完全能夠體會後世天文學家使用「光年」和「秒差距」來度量宇宙尺度的心情,正如他現在對著沙盤看嶺南,就能夠分外明晰地體會到咫尺天涯的感覺……自己和嶺南將士們的距離,大概就是十多個驛馬日吧……信息的阻隔讓時空一體的概念分外地清晰。

郭煒這時候無比懷念自己大學的時候用到過的電報,以及後來更為普及的移動通信,甚至是電影、小說中才見到過的有線電報,這些有線的無線的通訊技術和當下通訊基本靠馬比起來,那真的是天壤之別。

嗯,就算是郭煒穿越之前的最快通訊,也依然會受制于光速,「光年」所代表的時空阻隔依然是一道天塹,但是這種水平在地球上已經是足夠了,畢竟從太陽過來的消息也只需要八分鐘麼……和嫦娥通一次話可要不了幾秒鐘的。

更要命的就是,韶州道行營與賀州道行營的消息雖然來得有些慢,但是終究也還是有消息過來的,可是泉州道行營自從受命從泉州出發以後,到現在都沒有一點信傳回來了……他們出發得可要比陸路大軍更早,但是這一撒出去就如同泥牛入海,雖然郭煒對自己和運籌司的計劃很有信心,此時也不免有些心中忐忑。

這年頭,沒有無線電報和海事衛星電話,依靠海軍和海軍陸戰隊打仗真的不是那麼靠譜的啊……幸好在征伐南漢的計劃當中,泉州道行營既不是主力也不是關鍵,他們只是一種試驗性質的出兵和起著一些錦上添花的作用。

大概是海船比較有限而珍貴,韓重他們不方便在海上頻繁地向後方派出信使通報情況吧,等他們到了伶仃洋的外圍島嶼稍微安定下來,那時候應該就會派人向回傳信了——即使是那樣,信息也還得在海路上跑一段時間的呢。

在這樣的通訊技術條件下,郭煒和運籌司現在就只能進入事後圍觀的模式了,遙控指揮那是想都不必想的事情。郭煒可沒有那麼傲慢和愚蠢,以為自己能夠提前將近一個月預判到前線的敵我動態,然後作出精準的指揮,別說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軍事天才,即便他達到了演義當中諸葛之亮的水準,怕也是不好這麼干的。

在戰前用一系列周密的計劃給前線主將限定其戰略決策的範圍,給主將和監軍以不同的分工,既讓主將有充分的戰場決斷之權,又讓監軍能夠有效地監督全軍,同時依靠對軍隊後勤的掌控而掐住前線軍隊的脈搏,郭煒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算了,操心十多天以前就發生過的事情干什麼?不管自己怎麼想,眼下嶺南的戰事演進已經完全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了,無論自己關不關心、怎麼關心,它都有自己獨有的運行規律,只有到了最終階段才會又輪到自己來作出關鍵性的戰略決定吧。

郭煒晃了晃頭,甩掉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各種雜七雜八的想法,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案幾上的各種奏章上面去。

…………

「嗯,這一封是邢州的奏聞。知邢州昝居潤治理當地頗有些時日了,郭、柴兩家的故里倒是給他弄得相當的不錯,而且現在幽州又不是契丹的了,邢州也沒了北面的威脅,不再是前幾朝胡虜南犯的通道,民間得以休養生息,邢州反而成了昭義軍和成德軍的堅強後盾……他也算是先帝的親信了,尋常事都自有決斷,平常很少奏聞的,倒是巡檢和通判的奏章要多一些……」

連著翻閱了好幾篇奏章,兩府有批復的需要琢磨一番再給出批示,直接報送上來的更要仔細地斟酌,這可要比一般的辦公室宅男文案工作費腦筋。好在郭煒穿越之前的董事長工作也比這輕松不到哪里去,而且做這種皇帝都已經做了八年多,目前雖然還是工作繁重,比起開始時候的如履薄冰卻是好了許多。

此時他信手從那一堆尚未處理的奏章之中又抽出了一份,打眼一看卻是來自邢州的,而且是知邢州昝居潤親呈的,心中不由得念叨了起來,思想上先就已經重視上了,連續工作之後的那一絲疲憊也被扔到了一邊。

「……太子少傅致仕柴守禮卒于邢州柴家莊……」

這確實算是大件事了……柴守禮,先帝世宗郭榮的本生父,太祖聖穆皇後柴氏的嫡親長兄,在被自己的親孫子從西京打發到邢州柴王城禁錮兼榮養三年多以後,終于是卒了。

柴守禮是郭榮的本生父,當然也就是郭煒佔據的這個身體的親祖父,不過郭煒對他並沒有太強烈的什麼感情。其實不要說郭煒了,即使是郭宗誼本人的意識還在,他對柴守禮都沒有太濃厚的感情,畢竟大家基本上就沒有共同生活過嘛,而且郭宗誼一直拿郭威當阿翁的,哪怕就是郭榮,六歲之前一直生活在柴家莊的,後來對柴守禮的感情都很淡。

誰讓柴守禮為人太差了呢,就是他的父親柴翁,雖然在鄉里還有一個好名聲,但是當初為了柴氏堅決要嫁給郭威的事情,也幾乎是和柴氏恩斷義絕了。

早先柴翁和柴守禮為了柴家一族的榮華富貴,眼光又差了一些,生生地把柴氏送到李存勖的宮中,試圖憑女(妹)而貴,結果李存勖瞬息即亡,柴氏和大多數宮人都被李嗣源打發出宮回原籍。

這也不去說他了,女子在未嫁之前就是要遵從父兄的意見,此乃千百年來的定規,就連柴氏本人對此都沒有什麼不滿的。但是他們實在是不應該利欲燻心,在柴氏出宮之後還打算用她的婚姻再給家族謀取利益,以她曾經為莊宗妃子的身份而奇貨可居,定要給她找一個節度使去做妻妾,從而堅決反對柴氏自己相中的窮大兵郭雀兒。

千不該萬不該,更不應該的是柴家父子在反對無效之後,竟然還會遷怒于只有六七歲的柴榮,只因為這個孩兒從小最親自己的姑姑,在郭雀兒和柴氏之間起了一點穿針引線的作用,在柴氏用自己從宮中帶出來的一半財物贖買自身自由的時候,兩人竟然還將郭雀兒與柴氏收養柴榮作為同意他們婚姻的條件之一。

從那一刻起,柴氏和郭榮與柴翁、柴守禮之間的裂痕就已經是無法彌補的了,這也就是郭威為人寬厚,富貴之後沒有忘記自己已故的原配,甚至愛屋及烏地讓柴家也分享了富貴。

不過裂痕歸裂痕,柴守禮終究還是郭榮的生父,是柴氏的親兄長,所以郭榮後來對柴守禮也是一直謹遵禮法的,並且因為乾祐之變讓郭家的親族凋零,郭榮還稍微拉拔了一下柴貴。

當然,這些上一輩的恩怨,郭煒是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的,倒是因為十阿父在西京的橫行曾經讓他傷了一陣子腦筋,好在他最後用柴王城的建設釜底抽薪了,而如今柴守禮顯然就是卒于柴王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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