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為弟擇偶
「娘娘,在今年正旦的家宴上,我才驀然發覺訓哥和讓哥兩個都已經成年,到了該納夫人的時候了,都怪我平日盡想著軍國大事,卻忘記了盡兄長的責任,疏忽了對兩個阿弟的關心。(贏q幣,)」
慈壽殿中,郭煒在每天一次的問安之後,通過如此自我批評,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郭熙訓和郭熙讓兩個人的婚事上面去。
符昭瓊略有些詫異,那個往日神采飛揚盡想著文治武功混一天下的皇帝,也會有這種感觸的麼?雖然看得出來皇帝自小的時候就對訓哥頗為愛護,不過在他登基之後可是很少有這樣直承認錯的時候,而且他這樣每天過來問安完全盡到了禮數,符昭瓊卻感覺得到皇帝這麼做更多的是一種敷衍,但是今天他說話的樣子可就完全不是什麼敷衍了。
正旦那天家宴上發生的那點小事,符昭瓊自然也是听說了的,雖然皇帝在當時並沒有怪責訓哥,還坦承對方說得不錯,但是她不可能沒有擔心的。如今看來,這份擔心卻是有些庸人自擾了,皇帝對訓哥的醉話是真的不怪責,當然也不是全無掛懷,只不過皇帝對此的回應是首先自省了作為皇帝和兄長雙重身份在對待幾個弟弟的問題上的缺失,並且還迅速地準備做補救。
這樣的狀況,無疑讓符昭瓊大感寬慰,同時也對皇帝能夠一反常態地自省感到驚奇,皇帝敷衍著對自己盡禮數那是無所謂的,只要他真心地關愛兩個弟弟那就很好。當然,符昭瓊依舊是將這些情緒很好地掩藏在了她端莊雍容的外表之下。
「皇帝紹述先帝的遺志,始終都以混一天下為念,戎馬倥傯間一時疏忽了身邊人,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只要在操心軍國大事之余還能想得到他們,那就已經是很好的了。」
符昭瓊的話卻不盡然是針對郭煒提到的兩個弟弟,而是順勢將話題擴展到了皇帝的身邊人。在她看來,皇帝在宮中的用時和用心都是不夠的,雖然說去年內宮誕下了三個皇子皇女,比起往年來說已經是大添丁口,不過作為皇帝來說,大婚都有十年了,登基也有八年,卻還只有兩個皇子,這可是遠遠不夠的。(.贏q幣,)
皇帝的後妃看起來還是不少的,主要問題就在于皇帝並沒有在她們身上投入太多的精力,去年能夠有那樣的成績多半是趕巧了,要知道皇後的第二次生產距離第一次都已經有六年時間了,而趙貴妃的第二次生產距離第一次也有四年,這中間的空當皇帝可並不是都在率軍親征,待在東京的時間也是不老少的,主要還是皇帝操心外事太多了,在後宮的耕耘不夠盡心。
成婚十年只有二子三女,別說是作為嬪妃眾多的皇帝了,即使在一般的貴人當中都算是少的,唯一的一點優勢和特異之處,大概就是生下來的五個兒女都很健康。
「呃……我哪里會忘記了他們,只是稍微有些疏忽了……」
郭煒心中那個汗啊……這符昭瓊也就是比自己大著一歲吧,只因為嫁給了郭榮,現在的身份是太後,于是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關心起自己的……那個生活?符昭瓊話中的弦外之音,郭煒自然並不需要她說得太分明就已經很明白了,不過被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婦人這麼說,而且這個年輕婦人還是一個寡婦,這種感覺真的是很微妙。
嗯,如果不是符昭瓊一向端莊自持,如果不是郭煒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這種情況多半就會讓他想歪了。至于現在麼……符昭瓊這是在盡著「母親」的本分,更是在盡著太後的職責,即使郭煒有再多的怪異感覺,實際情況對符昭瓊來說那都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郭煒並不喜歡和別的什麼人一起討論自己的……那個什麼生活,哪怕這人是太後也罷。所以還是盡快切入主題吧︰「娘娘,訓哥雖然年紀還不算很大,不過今年也該算十六歲了,讓哥只比他小一歲,都到了應該成婚的年齡,尤其是訓哥,其實在去年就應該為他納夫人的。也就是我去年都去操心對嶺南的戰事去了,稍稍疏忽了此事,如今既然想了起來,就想著不如趁機把兩個人的婚事一起辦了,所以這半個月我讓章瑜把主要文武貴人家中的適齡待嫁女兒的資料理了理,然後我在其中選了兩家……」
嗯,想當初符昭瓊操持自己的婚事的時候,那是把全部資料都發給了自己,讓自己去自主選擇,而如今自己卻要對兩個弟弟的婚姻大包大攬,並不打算給他們什麼自主選擇權,而是要包辦婚姻到底,似乎不算是回報得太好。
可是兩次的情況實際上有不少差別的。
符昭瓊當初是剛剛入宮沒有多久,她的皇後姐姐才去世一年,自己都還沒有正位為皇後,那在打理皇子的大婚時當然就不好全部大包大攬了;而郭煒比郭熙訓大了有一輪,皇帝都當了八年,既然如今想起來身為長兄的責任,那麼全面包辦顯然沒有任何的不妥。
這是在兩個承辦人之間的差別。哪怕是當初的承辦人還加上郭榮和郭華,那分量倒是足夠給郭煒全面包辦婚事了,問題是他們兩個一向都了解並且習慣了郭煒的自小就有主見,而且郭榮那時候基本上就是在這事上做了甩手掌櫃,所以最終讓郭煒有相當大的自主選擇權也就不奇怪了。
而在當事人這方面呢,郭煒自小就很有主見,這一點可以說是眾所周知的,另外有一點不太為人所知的情況,就是郭煒一向對包辦婚姻深惡痛絕——哦,也許應該說對別人包辦自己的婚姻深惡痛絕,但是對于他自己去包辦別人的婚姻,那卻是一點都沒有壓力的;郭熙訓可就大為不同了,作為從小在父母和長兄的羽翼下長大的少年,他的性格是偏于柔弱的,再說作為一個純粹屬于這個時代的人,被父母或者兄長包辦一下婚姻,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對于自己從小就很依戀的阿兄來包辦自己的婚姻,想必郭熙訓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符昭瓊眨了眨眼楮,不過還是相當平靜地問道︰「不知道是哪兩家的女郎君?」
皇帝知道要盡兄長的責任,為兩個弟弟的婚事操心,讓人去整理適合婚配人家的資料,這就已經很讓符昭瓊詫異和感動了,但是她仍然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喜歡用心于天下大事的皇帝,居然還會為了兩個弟弟而親自閱讀篩選這些資料。
要知道當初郭榮對這個長子的婚事都基本上是完全甩手的,這一次就算皇帝只是讓人找一找資料,然後將這些資料一甩手完全交給她去選擇安排,符昭瓊都已經很承皇帝的情了,而眼下皇帝卻是關心兩個弟弟到了這種地步,符昭瓊不由得分外地感動起來。
看來自己以往對皇帝過于戒備了,總覺得這個表面上彬彬有禮實質上冷面冷心的皇帝對兩個弟弟有所猜忌是難免的,所以自己向來都在教誨訓哥和讓哥對皇帝要恭謹守臣道,可惜訓哥一向是听不大進去的。
現在看來,皇帝對他們的友愛關心那是一點都不假——把批閱奏章制定國策的精神頭都用到了兩個弟弟的婚事上面去,這種感情還能有假嗎?
教誨訓哥和讓哥對皇帝恭謹守臣道是不錯的,只是以往那樣小心翼翼戒懼非常就大無必要了,最後搞得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還得戰戰兢兢的,可能還會傷害了真正的感情呢。
「一個是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太尉、武勝軍節度使宋延渥的長女,另一個是檢校太傅、樞密院軍咨部侍郎陳思讓的**,宋氏比訓哥大一歲,陳氏比讓哥大一歲,卻是都還待字閨中。我著章瑜打探得詳細,兩人的閨德閨容均可稱道,只是暫時沒有門當戶對的適齡小郎君提親,這才一直處在深閨,正可以做訓哥和讓哥的良配。」
符昭瓊心里面轉著的這些個心思,郭煒自然是不知道的,听到她問起兩家女兒的情況,于是他就一五一十地說了。
這兩家人的確是郭煒精挑細選出來的,當然除了兩個女孩的具體情況之外,兩家的家世才是他真正關心的事情。的確,郭煒說的一點都不假,這兩個女孩十六七歲還沒有許配人家,並不是因為她們自身有什麼缺陷,確實是因為那些門當戶對的人家暫時沒有適齡的男孩,年長一些的倒是有,不過那些都已經納了正室了,以宋延渥和陳思讓的身份地位,可沒有隨便拿女兒給人做妾侍的道理。
這樣的兩家人,身份地位什麼的要比一般的禁軍軍官高上那麼一線,而在實權要害方面卻又不如,即使是宋延渥這個節度使,因為他的特殊身份,在實權方面也比真正執掌重鎮的節度使差上了不少,讓他們的女兒嫁給郭熙訓和郭熙讓,那可是正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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