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九章 總管之職

作者 ︰ 康保裔

第九章總管之職

「這卻有些不妥……」

一個出乎在場眾人意料的聲音,在耶律屋質的話音剛落的時候就搶著插了這麼一句話,讓不少人的心里面都是一奇。(.天才只需3秒就能記住)

耶律述律掉頭看向那人,略顯詫異地問道︰「延寧以為這樣做會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插話的正是北院樞密使蕭護思,契丹小字延寧,這人的出言謹慎少論朝政那是出了名的,在場的文武大臣有誰不知道?就連耶律述律都是模模糊糊地感覺得到。所以他忽然插話反對耶律屋質的建議,而且是在沒有耶律述律明確授意的情況下,確實讓旁人感到一絲驚異。

就連耶律述律本人都感到了詫異,他現在的確還沒有明確的傾向。方才問耶律屋質是不是想要統領大遼重兵在河東與周軍決戰,也就是對此略微有了一點興致而已,還真沒有猜忌這個在察割之亂時撥亂反正的重臣;而耶律屋質隨後提出來讓太平王統軍,耶律述律心里面還在對此進行評估呢,表面上肯定是未置可否的啊……搶著出言反對的居然會是蕭護思,這可真是有點稀奇了。

「陛下,太平王固然是久預國政的親王,出掌大軍無人不服,可是那河東遠在數千里之外,而太平王又是陛下在朝中倚為臂膀的重臣,軍國大事卻是須臾少不得太平王,所以讓太平王統軍出援漢國,此事的確大為不妥。」

蕭護思知道眾人都在詫異什麼,他其實也是真不想摻和到這些微妙的軍政權力安排當中去,世為北院吏的他在這個皇帝手下從御史中丞做到左客省使,再到御史大夫,因為遵從詔旨窮治諸王反獄而得功升任北院樞密使,他很清楚什麼時候應該明哲保身,什麼時候又應該為君分憂。

可是當下他是不得不插嘴的,不管他再怎麼喜歡明哲保身,他也終究是契丹的舅族,和大橫帳基本上是同命運的。太平王罨撤葛統軍去救援漢國?就他那點軍旅生涯和見識,不說到時候把數十萬契丹精銳全都葬送了吧,那損兵折將勞而無功的可能性也是太大了一點。(最穩定,)

耶律屋質需要避嫌,在自己主動提議的大規模軍事行動當中不去謀求主帥位置,不讓人產生他在圖謀軍政大權的懷疑,蕭護思很明白,這的確是無可奈何之舉;太平王罨撤葛每臨大事就手足無措,經常是茫然听從身邊人的主張,耶律屋質大約是想要靠著他自己率五院部出征的機會掌握作戰主導權,以彌補太平王罨撤葛在軍事方面的低能,蕭護思大體上也能夠猜得到。

但是這種安排根本就不保險嘛……

雖然說北院大王耶律屋質和南院大王耶律撻烈都是知兵善戰的人,就連奚王奚和朔奴也能算一時宿將,但是誰能保證他們的意見始終一致?一旦這三個人的意見不一樣了,那得讓太平王罨撤葛多猶豫不定啊……即使他和耶律屋質的接觸最多,信任度最高,也不能確保他就一定會听從耶律屋質的建議啊

在耶律屋質的計劃當中,和周軍的這場決戰肯定是沒有必勝把握的,只不過是近幾年出現的最佳決戰機會而已,如此凶險的兩國命運大決戰,豈能出現優柔寡斷的主帥這樣一個重大缺陷?

然而這些話蕭護思又不能夠直說。慢說太平王罨撤葛本人就在討論的現場,即使他本人不在場,殿中的議論在很短的時間內也會傳到他的耳朵里邊去的,一向以明哲保身為從政之道的蕭護思怎麼可能干這樣的傻事?就是以太平王罨撤葛總領國事,因而朝中離不開他作為理由,那也還要盡量避免言語當中隱含「皇帝無能」的意思,短短的一段話應該怎麼措辭,已經是很傷蕭護思的腦筋了。

不過蕭護思說到這種程度就已經足夠了,雖然在場的耶律罨撤葛听不懂,耶律述律也或許有些迷糊,其他人卻是一個個恍然大悟。

「陛下,太平王罨撤葛不能離開行宮,多少軍國大事還得要陛下與太平王商議決斷呢……」

蕭干知道自己這麼說話很惡心,眼下的這樁軍國大事,「須臾離不開朝廷」的太平王罨撤葛就坐在上首一言不發,真看不出他能夠參與什麼軍國大事的商議決斷,但是他還是不得不這麼說。蕭護思的顧慮和苦心,蕭干自己或許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怎麼也得顧及一下蕭護思的處世法則。

「北院大王自惕隱而掌皮室軍,再到北院大王執掌五院部,在橫帳、皮室軍與五院部都有相當威望,當年幽州之戰的時候也奉皇命統領過六院部與奚部等諸道兵馬,御下與知兵均為可稱,適合出任諸道兵馬總管,統我國重兵出援漢國。」

說到這里,蕭干情知自己的話里面有些缺陷,又連忙補充道︰「當年的幽州之戰,我軍雖然折戟于高粱河,卻並非北院大王領軍之罪。周主謀取南京道的處心積慮、周軍那些新式兵器的犀利……這些都不是我方事前能夠知曉的,北院大王在這種種意外當中還能敗而不亂,讓我軍大部順利地退到了燕北,在敵軍的鋒芒之下仍然維持住了儒州、可汗州,其中足見帥才。而且正是因為北院大王曾經受挫于周軍的新式兵器,他應該更有心得,更能想出應對之法,所以正是最適合出任總管的人。」

既然要推薦耶律屋質掛帥,蕭干自然得好好地吹捧一下他了,契丹軍的高粱河之敗乃是耶律屋質此生的最大污點,敵軍又同樣是周軍,那是肯定回避不了的,必須得精心地洗刷一番。

好在周軍的那些新式兵器犀利無比早已成為契丹上下的共識,那個發射彈丸的什麼火銃和投擲熾熱迅猛鐵球的重型拋石機更是成了許多駐扎在南邊的部族揮之不去的夢靨,還有後來反攻燕山長城時遭遇到的各種天上飛的、地底埋的震天雷,都讓南面的那些契丹軍頗有幾分談周軍必色變的意思,無形中已經大大地沖淡了耶律屋質在那場敗仗當中的個人責任。

所以蕭干說起維護耶律屋質的辯護詞來是毫無心理障礙,幾乎是月兌口而出。

當然,蕭干也曾經想過自薦為帥的。在率軍平定了西北部族持續經年的叛亂之後,蕭干對自己的軍事才能信心還是很足的,雖然周軍在裝備、訓練及補給方面肯定是遠遠強過了西北那些窮兮兮的部族,但是蕭干並不認為自己就沒得打了。

但是作為國舅大父房出身的人,太祖時北府宰相蕭敵魯的兒子,蕭干知道自己的權勢可以很重,做北府宰相、北院樞密使乃至總理國政都是可能的,但是想要統帥五院部、六院部就幾乎沒有可能了,甚至統帥皮室軍和奚部都難以服眾。

蕭家的人,出掌左右皮室軍當中的一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也是一種常規,但是想要超越諸多大橫帳子弟去統領整個皮室軍,乃至兼領奚部,這就比較令人側目了,更何況是從原迭剌部當中分出來的五院部和六院部,那就是大橫帳子弟的自留地。

蕭干想來想去,在幾個重臣當中,屬于大橫帳子弟的也就是太平王耶律罨撤葛、北院大王耶律屋質、南院大王耶律撻烈、南府宰相耶律瑰引和右皮室詳穩耶律賢適了,殿前都點檢耶律夷臘葛雖然和皇帝親近,也是姓耶律的,卻只是宮分人檢校太師合魯之子,固然因為與當今皇帝親近而貴顯起來,仍然算不得大橫帳子弟。

在這幾個人里面,耶律賢適的資歷太淺了,像現在這樣僅僅是指揮個右皮室軍,以他的出身和戰功還是很輕松的,但是想要駕馭奚王都不可能,即便是奚部、五院部、六院部全都只派出中低級將佐,奚王和南北院大王都不隨軍出征,耶律賢適也不一定駕馭得來。

南府宰相耶律瑰引在資歷方面也是強不到哪里去,當然,若是皇帝強行任命他掛帥,倒也勉強可以統領全軍,但是蕭干一點都不看好耶律瑰引的軍事才能。

所以真正有資格成為總管候選人的,除了耶律罨撤葛之外,其實也就是耶律屋質與耶律撻烈兩人而已。耶律罨撤葛不論,耶律撻烈長期負責西南面軍事,對北漢的政情與地形、兵況都是很熟悉的,若是尋常出兵,當然是以耶律撻烈擔綱為佳,不過這一次耶律屋質主張的竟然是起傾國之兵去救援,而蕭干心里面也是認可這種判斷的,那麼久鎮西南的耶律撻烈就不是一個太合適的人選了。

統帥傾國之兵的人,要有足夠的威信,大橫帳子弟出身,又是頗為知兵的,這種人就應該是長期待在行宮伴隨皇帝左右的人,可以隨時授予軍權,也可以隨時剝奪,而不是鎮守一方的大將。

蕭干在心中這麼一權衡,出任這個總管的人還就得是耶律屋質,那麼基于氣可鼓而不可泄的道理,他也就必須在提名的同時為耶律屋質的敗績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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