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八卷 濯足洞庭望八荒 第三章 攻城之策

作者 ︰ 康保裔

第三章攻城之策

「切斷智伯渠?」

郭煒低聲重復了一句,順著陳思讓的手指方向望向了西邊。

晉祠也是一個很古老的建築了,是祭祀唐叔虞的,位于太原城西南的懸甕山南,正守著晉水的源頭。晉水在過了晉祠之後分成了三個支叉,其中的北派就是當年智伯築堤遏晉水以灌晉陽的水流形成的河道,所以也叫智伯渠,後來不知道在哪年就變成了給太原城供應飲用水的渠道,郭煒在太原城也待了幾個月,倒是知道當地的井水有些苦,在有選擇的情況下,居民們的確是從智伯渠打水飲用的。

切斷智伯渠,或許對太原東城東面的城壕並沒有多大的影響,畢竟汾水也能對其進行補充,但是對城中士氣的打擊的確不會小了,甚至有可能直接引發城中的恐慌。

「不,朕代天牧民,此次親征河東也是順天應人,太原城內的居民不日即將成為朕的子民,此策不可取。」

郭煒只是思忖了片刻,就搖頭否定了這個『y u』人的想法,只不過他心中的想法並不像現在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的確,兩軍對壘的時候,本來就應該竭盡所能地削弱敵人增強自己,任何能夠有效地打擊敵人的方法都是可以拿來用的。切斷城中的水源引發恐慌,乃至引起城內的疫病甚至是生態災難,這些前景都未必能夠嚇得住郭煒,如果城外能夠小心防範,那也未必就不是良策,但是郭煒感覺著還不到手段用得這麼絕的時候。

反正又不需要大規模地蟻附攻城,圍城大軍一時間不會遭遇多少傷亡,現在還沒到十一月,石嶺關那邊阻援,攻城大炮在往上運,城壕大可以慢慢地填,破城或者迫降的手段還多著,盡可以等著那些手段生效,這個時候還真不急著上什麼絕戶計。

當然,如果拖到了明年『ch n』雨將至的時候,劉繼元要還是不肯投降,而且周軍竟然還是不能破城,那時候再切斷水源也應該來得及。

「陛下宅心仁厚心念萬民,是臣太過唐突了。」

陳思讓有些意外,也有些無奈,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皇帝特別的仁厚,當年在楚州的時候,就曾經為當地百姓向世宗皇帝請命,但是他仍然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仁厚到了這樣的地步。e^看

在唐末以來的征戰中,哪家不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縱火焚城,阻水灌城,驅民蟻附登城……手段真的是用到了盡,切斷城中的水源又算得了什麼,再說還沒有徹底斷水呢。只要沒有到秦宗權那樣以百姓為軍食的程度,那就算不得殘暴,而只要是在戰後給當地稍微減免一點賦稅,那就必然會有仁厚之名,像眼前這個皇帝這般仁厚,那當真可以算是迂腐了。

不過皇帝這些年百戰百勝,而且幾場大仗都是傷亡不大,禁軍將士對其極為服膺,朝中大臣都日益感受到了他的威勢,就算陳思讓如今自覺和皇帝的關系很親近了,卻也不會在皇帝明確地表示了意見之後還要強行進言,更不會大聲地發出什麼異議來。

頂多,陳思讓也就是月復誹一下罷了,甚至連月復誹都得悄悄的,神情之間不能『l 』出絲毫的異狀來。

郭煒轉頭看了看陳思讓「不然,卿盡心進言,忠誠可嘉。朕並非全知之人,總會有千慮一失的時候,正要文武大臣們如卿一般以滿腔赤誠為朕拾遺補缺。今日卿所獻攻城之策,朕雖然暫時不取,卻並非是一無可取之處,只是眼下還不必用而已,異日若是情勢有變,此策未必就不能再拿出來用一用,卿在今日進言了,卻是省了日後的倉促行事。」

「陛下對臣如此厚愛,臣敢不盡心竭力。」

郭煒的這一席話,卻是說得陳思讓大為感動,方才的月復誹一下子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登時覺得皇帝的仁厚一點都不迂腐,饒是他閱世甚深,此時心中也只剩下了感『j 』涕零。

「唉……」

君臣之間的這一段對話,其他人在一旁听了自然是各有各的感觸,右龍武統軍陳承昭卻是神『s 』復雜地望著太原城,喟然一聲長嘆,嘆息聲當中包含的情緒極為復雜,有感喟,有追憶,也有欣慰。

郭煒當然也听到了這一聲嘆息,以他兩世的社會經驗,當然也是听出來其中包含的復雜信息,雖然具體的分辨不了那麼詳細,但是仍然可以品味出幾分味道來。

他又轉頭看向了聲音的起處,只見這個七十多歲的南唐降將滿臉滄桑地看著太原城的方向,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

「陳龍武何事嘆息?」

陳承昭被郭煒這麼一問,這才回過了神來,轉身向郭煒躬身答道「臣方才正想到了一計破城,只是听了陳『sh 』郎的計策都不為陛下所取,這才知道陛下的仁厚不下于古之聖君,臣那一點雕蟲小技更是不足道了。」

其實陳承昭剛才的想法當然不止于此,他還從郭煒、陳思讓君臣的對話想到了當年的淮南爭奪戰,想到了沿淮諸城的陷落和當今皇帝作為皇子時候的表現,那時候的情緒真的是非常復雜。

只是這些話可就不太方便說出口了,陳承昭能夠對皇帝說的,也就只有他關于攻城方面的思考。

郭煒聞言大感興趣「哦?!卻不知陳龍武想到了什麼計策,無需心存顧慮,但說無妨,即便是與陳『sh 』郎所言略同都可以,若是不同那就更好了,哪怕是朕暫時不取,那也可以留作今後的一個預案嘛……」

陳承昭聞言有些遲疑,不過也就是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狠一下心說出了口「陛下對太原城的城壕感到頭痛,無非是因為不願將士和民夫的傷亡太重,所以想要找到輕松快速填壕的辦法,好用火『y o』一舉破城,而不必耗費太多的人力,卻為城壕進水所困擾。不過陛下此處自有數千萬不懼傷亡之兵,用之必可破城,只是這等大軍殺敵不分兵民,以陛下的仁厚,怕是不願為之。」

「數千萬兵?不懼傷亡?殺敵不分兵民?」

郭煒一時間有些疑『hu 』,他心知自己畢竟不是什麼天才的軍事家,陳承昭固然是自己的手下敗將,那也只能說自己用先進的裝備、組織和訓練贏了他,卻不好說自己的軍事才能比他強,陳承昭用的暗示之法,還真是讓郭煒一下子沒有想透。

不過穿越者畢竟是穿越者,郭煒缺乏真正的軍事才能是不假,但是他在邏輯思維方面可是很強的,陳承昭的暗示當中提供了不少信息,用分析排除法還是可以想到的。

「陳龍武的意思是用自然之法?陳『sh 』郎方才的斷水之計其實也是自然之法,陳龍武的自然之法又是哪樣?」

陳承昭說的「不懼傷亡」和「殺敵不分兵民」,這就已經擺明了他想要借助的是毫無感情的自然力,也就是水、火、地震山崩之類,而「數千萬兵」一語,那當然是指這種自然力殺傷力巨大或者其規模極為龐大,分析到這里,郭煒不由得游目四顧,然而卻找不到太原城周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西面的『m ng』山雖然看著很近,其實距離太原城最西邊的城牆都有五六里的路程,無論是用山洪沖擊還是制造山崩去砸,都隔得太遠了,根本就實現不了的。

「哦……」不過隨著陳承昭的馬鞭指向,郭煒終于是恍然大悟,「朕懂了。不過此事不急,一則是以汾水灌晉陽,的確是不分兵民;二則是太原城在水攻之下也未必就肯降了;三則是現在正逢水枯季節,要築堤壅汾水灌城頗費人力,不如汛期來得快;四則是水淹之下太原城城牆傾頹屋舍敗壞,重建時要大耗人力物力。」

陳承昭的馬鞭指向正是這一群人右邊的汾水,結合他歸降之後的水利專家身份,其中的含意當然是不言自明了。

在汾水的上游築堤攔截,然後再掘開土壩讓河水沖擊太原城,這是水淹七軍之法;在汾水的下游築堤攔截,讓汾水自然漫漲到太原城中,逐步浸壞夯土城牆,這是水漫金山之法。這兩種方法都是有效的攻城手段,只看水利專家在就此勘測之後選擇哪一個對作戰更為有利而後遺癥更小的,北漢守軍除非出城尋求野戰,否則根本就無法阻止。

這個辦法當然要比強行攻城的傷亡小得多,但郭煒還是在第一時間否定了。誠如陳承昭顧慮的那樣,陳思讓獻出的計策可能引發的人道主義災難都讓郭煒有所擔憂,這個水攻計的後果只會更嚴重。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郭煒實際上還不是最怕對太原城的居民傷害太大了,而是不願意就此把太原城給徹底毀了。

「不過卿的思慮倒是用上了自家的長處,築堤修渠這等民生之事,同樣是可以用于征戰的,眾卿都要牢記!卿之獻策,朕也並非不用,不過還是先等著其他傷亡更小的辦法奏效吧,萬一不行,等到明年『ch n』汛的時候再來築堤灌城也未為晚。」

否決歸否決,對于陳承昭的這種積極『x ng』還是要鼓勵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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