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觀兵晉陽
十月……丁丑,帝觀兵于晉陽城東,始命築長連城。~~
就在郭煒抵達平晉城的第三天,也就是顯德十五年的十月二十七日,郭煒終于跑到太原城東面的河東行營主寨舉行了一次大規模的閱兵儀式。有了兩天的準備時間,這次閱兵辦得相當的成功,皇帝和士卒之間有多次互動,對于提振士氣的效果無疑是巨大的。
命令圍城軍隊護衛民夫在太原城外圍建起一條長牆的詔旨,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頒發了下去。二十五日的時候,郭煒還是初來乍到,所以在听了幾個主要將領的匯報之後並沒有做更多的指示,而僅限于口頭上的夸贊和強調一下基本方針,現在有了兩天時間的斟酌,再實際繞城看了看,很多具體的舉措也就可以做出來了。
築長連城,就是真正對太原城展開圍攻的第一個舉措,一方面向全軍昭示了長期圍困必『y 』破城的決心,另一方面也是對北漢君臣的一種震懾。
周長數十里的一座大城,光靠十多萬兵馬是不可能真的圍得水泄不通的,即使再加上十多萬民夫也不行,更不要說這計劃當中的十多萬兵馬,折、楊兩家聯軍都還沒有抵達。圍城布置就只能是將十多萬兵馬分在六個城『m n』與三個水『m n』外面安營扎寨,以有層次的營寨與兵力部署堵住守軍的出城道路,除了必要的預備兵力之外,這樣每一處出口的兵力就都不會弱于北漢殘存的那兩萬多『sh 』衛親軍了。
至于城牆的其他位置,沒有城『m n』並不等于北漢守軍就出不來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二十年的郭煒顯然知道了,古代的城牆並不光是一個消極的防御體系,一支完全不出擊的守軍是不可能完成長期守城的任務的,而在具有絕對優勢兵力的圍城大軍面前(十則圍之,如果沒有明顯的兵力優勢,不會有人發瘋一樣的去圍城的,否則連堵『m n』的兵力都不夠),從明擺著的城『m n』是肯定沖不出去的,所以幾乎有一點規模的大城都會在城牆中間隨機地鑿出多道突『m n』,讓守軍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完全穿破突『m n』在圍城軍隊戒備不周處出擊。器:無廣告、全文字、更
當然,這種情況即便郭煒原先不知道,在圍城之前進行戰法討論的時候,也必然會有將領提起。
突『m n』既可以在修築城牆的時候就預留下來,也可以在守城戰的過程當中隨時悄悄地開鑿,而且就算是早先預留的突『m n』,守軍也會作為機密嚴守,所以偵諜司是很難查探到的,想要在突『m n』的位置預先布置下城外的阻截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即便守軍來不及開鑿突『m n』,『b 』急了還可以直接綰城而下,這樣的出城方式當然比通過突『m n』出城來得慢,而且出城的人數也不會多,但是就更加防不勝防了。
圍城的兵力主要用于對城『m n』的戒備,要靠民夫去警戒以其他方式出城的守軍那是想都不要想,民夫在軍隊的保護下或許可以用于運土填壕,惡劣一點的軍隊或許還可以驅使民夫蟻附登城,但是沒有誰會傻得讓民夫去直面敵軍的沖擊。
所以環繞城池修起一條長牆顯然是防備守軍出擊的廉價簡易措施了,看起來很費人工,但是只需要用少部分機動兵力保護民夫去做就可以了。而一旦要是將其建成,那就可以大幅度地限制住守軍的行動,到時候只需要沿著長牆布置下少量的警戒,再輔以機動兵力應援,守軍應該就鬧不出什麼大『lu n』子來了。
因此只要是決心打一場長期的圍城戰,攻城部隊幾乎都會圍著城池修長牆,當年郭威率軍平定三鎮之『lu n』的時候,在河中府是這麼干的,後來郭威親征青州削平慕容彥超叛『lu n』的時候也是這麼干的。
郭煒雖然一直有心不用強攻拿下太原城,但是也沒有奢望大軍一到北漢君臣就望風迎降,別說兩家之間有相當深的血仇,就是原先歷史上不存在深仇大恨的趙家來攻打北漢,太原劉家不也是頑抗了很久麼?所以長期圍城的姿態和準備都必須做足,要徹底限制住守軍的行動能力,再加上擊敗契丹援軍的消息,這才有可能讓北漢君臣絕望,勸降才有可能生效。
當然,郭煒也沒有把希望都寄托在劉繼元的怯弱上面,除了迫降之外,其他的準備他都做得很足,數十『m n』攻城大炮已經在運來晉陽的途中,征發到城下的這些民夫在修完長牆之後也會投入到運土填壕的工作當中去,轟開城『m n』和炸開城牆的選擇會同步推進。
「晉陽堅城果然不同凡響,城牆堅厚高聳,城壕極為深闊,更加令人頭痛的就是城壕的水源是汾水,有中城遮護著,我軍根本就是很難切斷的,這個運土填壕的工作可是要曠日持久了……」
郭煒在河東行營大軍的主寨閱完了兵,就帶著他的行朝和『sh 』從驅馬過河,實地繞行勘查起太原城的城防來,雖然這場攻城戰他要做的只是下命令,真正的攻城『c o』作都是將領們的事情,但是郭煒還是想要盡量掌握第一手資料。
剛剛轉到了城南的營寨,郭煒就有些皺眉了,原先光看地圖和沙盤的感覺還不明顯,現在到實地這麼一看,才知道什麼叫雄城。
才走了這麼一小段路,郭煒對太原城的周長尺度就已經有了一點概念了,根據實測預估,太原環城數十里,這對攻城與守城都是有利有弊。
城周太長,城牆上面要布置的守軍就必須足夠多,攻城的軍隊可以主動調整攻擊方向,守城的軍隊可不敢搞什麼重點防御。不過這個弊端在太原城就不算很明顯了,畢竟中城的修築已經減少了一大段需要守備的城牒,而中城大部分橫跨在汾水上面,周軍是很難對其展開攻擊的,再說北漢的人口幾乎有一半集中在太原府,此時都已經躲進了太原城,北漢征發數萬人守城還是辦得到的。
倒是整個城周很長,讓圍城所需修築的長牆也變成工程浩大,所需的民力物力與時間都不是一個小數目。好在郭煒也沒有把這一戰的重心放到太原城的攻守上面去,和當初攻打幽州一樣,擊敗契丹的援軍才是此戰真正的關鍵,至于圍攻太原城完全可以慢慢來,他這一次的後勤準備空前充裕,不在乎這麼一點時間,即使誤了沿邊州縣一年的『ch n』耕,他都耗得起。
太原城的城牆固然是既高且厚,除了東京城本身之外,比郭煒看到過的任何城池都要雄偉,即便是金陵城和壽州城都頗有不如,但是手中握有大炮與火『y o』兩樣重型武器的郭煒也還沒有把這一點看在眼里。
不過太原城城壕的活水難以阻斷,這個問題卻是有些棘手。說起來壽州城城壕的水源是淮水,比汾水的流量可要大得多了,但是淮水在壽州城的北面,城壕的入水口得不到城池的有效保護,所以圍城軍隊要給城壕斷水並不算很難;金陵城的大段城壕直接借用了秦淮河,那倒是讓阻斷城壕入水口的做法變得完全不可能了,但是周軍並沒有對金陵城發起強攻,李弘冀在外援徹底失敗之後就投降了,不過北漢與南唐的位置不同,劉家、李家與郭家的關系也不一樣,郭煒知道自己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劉繼元主動投降上面去。
所以太原城城壕來水的這個問題必須得正視。
城壕來水難以阻斷,運土填壕的進程就會缺乏把握,也就很難確定什麼時候可以用火『y o』來開城,這個影響卻是有些大了。缺乏了這一類強悍的手段,無論是選擇硬來還是選擇威迫,都會少了幾分底氣,就算是李重進在石嶺關方向能夠連續擊敗契丹的援軍,也很難保證這邊迫降或者攻城的順利。
「陛下,太原東城東面的城壕卻不是以汾水的來水為主,而是靠晉水引水渠架函道跨過汾水注入壕中,而且太原城的飲水除了井水與汾水之外,更主要的就是靠著這條引水渠。雖然我軍難以切斷汾水的入水口,但是切斷晉水引水渠卻一點都不難,晉祠就在城外我軍的掌控之中,若是在晉祠截斷晉水的北派智伯渠,則不僅是太原東城的東壕將會逐漸水竭,城中的飲水也將發生困難,豈不是勝過了十萬兵?」
听到皇帝憂心忡忡的話語,樞密院軍咨部『sh 』郎陳思讓笑了起來,趕緊靠近前去,給郭煒遙指著太原城的西南方向,說出了他的見解。
這些年軍咨部下屬的運籌司為大周的南征北戰出謀劃策,郎中曹翰可以說盡得運籌帷幄的風光,身為上司的陳思讓也是有一些眼紅的。只是以前他自覺在皇帝面前說不上什麼話,而且大多數的情報來源是和運籌司共享的,以他個人的軍事經驗和頭腦也未必就能勝過了那麼多的軍咨虞候,所以很難有進獻良策的機會。
不過現在可有些不同了,自從『nv』兒嫁給了曹王之後,陳思讓自覺在皇帝面前應該能夠說得上話了,而且這些天他對著沙盤也沒有少琢磨攻城之策,運籌司居然沒有人提到這個簡單的計策,終于讓他感覺有了獻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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