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二十一章 死磕

作者 ︰ 康保裔

第二十一章死磕

雁門山上風雪大作,北風從關城的城頭平趟而過,吹得上面的旌旗布幔獵獵作響,把鵝毛大的雪花卷入城頭軍士的領口衣襟,讓他們一個個站在風口簌簌發抖。更要命的就是他們身著的鐵甲了,在這樣的風雪天氣里,暴露在外的鐵甲寒氣襲人,寒意透過甲片直鑽到骨髓里去,即使襯里絮了挺厚的棉花,也擋不住這隆冬的寒氣。

然而他們必須得強打起精神挺立在城頭,還得在此拚力作戰,因為此刻關城南面的城牆下已經堆滿了人,從山南通往關城的盤旋崎嶇的勾注塞古道中同樣擠滿了人。山下的那些契丹兵幾乎是不要命地涌上來,盡管他們手中都沒有什麼像樣的攻城器械,只有臨時打造的鉤梯和撞木,撲城有諸多的困難,卻也遏制不住他們拚死的決心。

關城上下殺聲震天,城頭上伏波旅士卒手中火銃的砰砰擊發聲一陣接著一陣,卻仍然掩蓋不住城下弓弦的震響,間或還有從城牆腳下傳出來的隆隆爆炸聲和鉤梯掛在城磚上的刮擦聲,偶爾會因為契丹兵的成功登城而引發城下的一片歡呼聲,以及緊隨而至的刀槍相交搏斗聲和銳器破甲入體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連串的人體墜地的悶響、人類受創的慘叫和瀕死的申吟,還要加上巨木斷裂的咯吱聲以及斷成兩截的鉤梯落地的  聲。

城外,從家丁、牧奴中征選的契丹兵在北漢軍的軍士們驅使下不要命地涌上來,頂著劈面而來的雪花和銃子直撲城下。

在這些契丹兵的行伍中間,舉著撞木的一群人直直地沖著城門就撲了過去,不過在重點守御城門的周軍猛烈銃擊之下,就沒有一隊撞木能夠接近城門的,這些契丹兵的尸體鋪了一路。

然而重點照顧了城門的周軍也就無法徹底阻止撲向城牆的其他契丹兵了,舉著鉤梯撲城的契丹兵雖然沿途被打撲了許多隊,但是最終靠上城牆的仍然有不少。搭上了城頭的鉤梯被城頭的周軍推倒,又被城下的契丹兵豎起來,雙方為此反復爭奪,最終要麼是梯毀人亡,要麼就是鉤梯成功地架上城頭,然後鉤梯左近城下的契丹兵由此蜂擁而上——不過他們的最終結果仍然是梯毀人亡。

城頭,伏波旅的士卒們一直在有序地堅持著,一批人輪換著從垛口和懸眼處向城下射擊,阻斷更多的契丹兵靠近城牆,盡管城下不斷有飛矢沖著垛口扎上來,他們卻是連眼楮都不眨一下;另一批人則用絞車反復操作著狼牙拍和擂木,不斷地打擊著附在城牆上的鉤梯和登梯的契丹兵,將這些契丹兵從梯子上拍下去或者砸下去,甚且直接將鉤梯拍斷。

不過最給力的還是手持著長槍、推桿在城頭巡視的一些軍士,這些軍士以老兵、十將為主,他們不時地沖到垛口邊上,補上銃手和絞盤手顧及不周的缺口,將從那里冒出頭來的契丹兵扎下城去,或者把伸到垛口外面的鉤梯推倒。當然,他們最有力的武器還不是長槍和推桿,也不是他們的勇氣與力量……

王德奮力地將一具架在垛口上的鉤梯連人帶著梯子推離了城頭,看著掛在梯子上的契丹兵和梯子一起仰倒下去,然後背靠著城牒略微喘了一口氣,從地上的木箱子里面拿起一枚最新式的霹靂彈,旋開了尾端的木頭蓋子,再將霹靂彈的尾端在城牒的磚石上用力砸了一下,隨後順著懸眼就將霹靂彈放了下去。

听到從城下傳來的轟隆一聲巨響,然後就是一片驚呼慘叫聲,還有木梯折斷的咯吱聲和連續不斷的人體墜地聲,王德呵呵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陛下真是一代聖君了,這些年給禁軍配備的兵器越來越犀利,我伏波旅用的更是最新式的……這樣的霹靂彈不需要用火把點燃了,從此再也不怕雨天削弱我軍戰力,更何況只是這種小意思的風雪~」

背後緊靠著女牆坐到了地上,王德瞟了一眼腳邊的木頭箱子,只見里面還整齊地碼放著十來枚方才用過的那種新式霹靂彈,不由得又喘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真好,有這些兵器助陣,我軍的傷亡大大地降低了,伏波旅第五軍在雁門關的關城守上一個月都不怕。」

王德抬起雙手整了整頭盔,然後按著腰間的刀鞘微微地探出頭來,眯著雙眼從垛口打量了一下戰場。

已經鏖戰了半天的時間,這是四天以來契丹軍攻勢最為猛烈的一天,山下的契丹兵一浪一浪地撲上來,幾乎就沒有止歇過,然而伏波旅第五軍還是穩穩地站在了雁門關上。即使在最危急的時刻,錢都校本人都舉著大 直接頂到了城門上方示意本軍寸步不讓,但是輪休的那幾個指揮愣是沒有被動用,就靠著值勤的這兩個指揮,關城始終都巋然不動,偶爾躥上城頭的契丹兵又全部被打了下去。

今日在城頭激戰了大半個白天的兩個指揮傷亡並不大,被抬下城頭的士卒總計也就是二十來個,其中多數還有活氣,差不多可以被檢校病兒官搶回一條命來,甚至都有希望重返戰場。倒是城下的契丹軍可以說傷亡慘重,他們到底死傷了多少人,王德一時間也說不準,不過看看山道兩邊黑褐色的石壁都被染得透出了紅光,城外地上原本應該是白皚皚的積雪更是被踩成了一灘紅泥,那契丹軍的傷亡就小不了。

躲在雲層後面的日頭已經偏西,卷在半空的白茫茫雪花也阻止不了天色急劇轉暗,最辛苦的一天鏖戰就快要結束了……不過明天的戰斗肯定會更加艱苦,到時候新換上來的兩個指揮也要像今天這兩個指揮一樣忙亂上一陣子了。

雖然這些契丹兵不怎麼懂得攻城,但是垂死掙扎的氣勢還是頗有些嚇人的,王德這時候又開始感嘆起雁門關的險峻和伏波旅手中兵器的犀利來了,若非有這樣的兩個因素,今天伏波旅的傷亡就絕對不會小了。

…………

「大王,今日打得太慘烈了……六萬兒郎已經投入了一半人輪番發起攻擊,可是傷亡了兩成之後還是拿關城毫無辦法!這樣的風雪天,對兒郎們爬山登城都極為不利,可是周軍的震天雷竟然沒有失效!這仗真的是沒法打了……」

太和嶺口,衛融站在耶律屋質面前聲嘶力竭地匯報著戰情,臉色一片蒼白,在這樣的天氣里竟然都額頭見汗,說話的聲音更是沙啞無比。

按理說這一戰的主力是契丹兵,忻州、代州兩軍的殘余都被他設計變成了攻城的指揮人員,並不是傷亡的主力,衛融本來是不該如此心痛的。但是今天的戰斗實在是過于慘烈了,三萬人分成十多個波次進攻,竟然每個波次的傷亡都差不多達到了兩成之多,一天下來,這三萬人不經過休整和重新編組,應該是再也沒有戰斗力了,這樣的事實不能不讓衛融心悸。

更何況他的長子衛偁在督戰的時候挨了周軍扔下來的一枚震天雷炸,擔任護衛的牙兵幾乎死傷殆盡,衛偁算是隔得遠,卻還是被一塊鐵片崩壞了左臂,這件事對衛融無疑也是一個重大打擊,特別是考慮到他的次子衛儔還被圍在太原城里面。

耶律屋質臉色鐵青地听著衛融那帶著一絲哭腔的申訴,終于冷冷地發話了︰「白天擔任攻擊任務的這三萬人退下來休整,我自會派人去重新編組他們以待命,換到另外的三萬人听命于你,于今夜繼續攻城!我軍的傷亡固然很重,但是我軍的人數夠多,耗得起!我倒要看一看關城里面的周軍能不能承受得起這種傷亡和連續作戰,看看他們靠著兩三千人還能守到什麼時候!」

衛融聞言就是一愣︰「大王!這樣的風雪天氣,夜晚根本就看不清楚道路,可要怎麼攻城?周軍的震天雷能夠照用不誤,雪天就是純粹的對我軍不利了啊!這樣打下去豈不是給我軍徒增傷亡?」

「傷亡就傷亡了,我軍受不起這種傷亡,周軍更加受不起!我軍還有六萬多人可用,敗退下來之後只要重新編組過了,就是一樣的敢死之士,周軍才多少人守城?不到三千!我就不信他們撐得住……夜晚看不清道路又怎樣,挑燈夜戰,晝夜不息,一定要趕在南面的周軍主力到來之前把這條路打通!」

耶律屋質滿面猙獰,全然沒有了往日在皇帝、同僚和部下面前的儒雅氣度。高粱河一戰的慘敗給他造成的心理創傷直到此時才真正發作出來,尤其是牧馬水北岸的阻擊作戰以及忻州城下的背城之戰兩次努力均告失敗,兩萬精騎竟然折損了四分之一,卻連周軍的毫毛都沒有撈著,比起高粱河的那一戰還要不堪,這無疑讓耶律屋質的心理壓力陡增。

他現在壓根就不敢考慮正面和周軍的主力進行一場野戰了。相形之下,雁門關雖然險要,但是守軍終究只有不到三千人,在耶律屋質的眼中顯然是更軟的柿子。

如果連面前的這三千周軍都沖不垮……耶律屋質在風雪當中打了一個寒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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