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十九章 蕭伯朗的志向

作者 ︰ 康保裔

第十九章蕭伯朗的志向

「我原先還說幽州的桑干河夠大,水流湍急河床開闊,就連它最上游的灰河都氣勢不小,在這樣的夏日里水草豐茂,可算是給我軍救急了……卻不曾想朔州西邊的這條大河才算是大河!」

一隊游騎沿著黃河邊上的高原草坡由北向南巡視,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契丹貴人一馬當先,看著右手邊的河水大聲地感嘆著。這個契丹貴人儀容收拾得十分齊整,倒是有幾分北院樞密使兼北府宰相蕭思溫的風範,而且裝扮更加漢化,此刻說話的用語也是漢話而非契丹話,若非後面的隨從都是典型的契丹人打扮,當真會讓人誤會成新歸附大遼的漢兒。

不過這個契丹貴人身側倒是確實跟著一個漢兒,說來也是奇怪,這個契丹貴人努力地作漢人打扮,卻依然可以讓人看出來這是一個契丹人,而他身側的那個漢兒倒是一身的契丹裝束,卻還是不月兌漢兒氣。

當然,最讓人感到奇怪的則是這個契丹貴人所用的馬鞍,這個馬鞍很明顯是特別制作的,後部增加了一個護托,正好撐在騎手的腰間,讓人不必費力就能夠輕松騎乘,不過想要高速馳騁卻頗為困難。

這個契丹貴人自然是新任的朔州順義軍節度使蕭斡里,漢名蕭乾字伯朗的那個駙馬都尉,緊隨在他身旁的漢兒也就是他的謀主趙闊。

契丹的天順皇帝在年初遇刺身亡,新君耶律賢登基,上尊號為天贊皇帝,改元保寧,並且為先帝的遇刺懲處了一批人,懸賞捉拿弒君者,然後又升賞了一批人。蕭斡里作為耶律賢的親姐夫,又在這場巨變當中薄有微功,于是不光是被赦免了檀州戰敗之責,而且從一個閑散的祗候郎君一躍而為西南邊境州的節度使。

耶律賢剛剛登基,地位還是相當不穩定的,所以不光要酬功,而且迫切需要親信掌控各個方面,于是不僅耶律賢的那個小圈子雞犬升天,就連蕭斡里的這個小圈子里的人都各有任用。

蕭斡里出任了順義軍節度使,張景星、張景惠兄弟兩個則進了南樞密院,一個任郎君,一個任林牙,陳處堯進了政事省為政事舍人,皇甫繼勛則罷去了南院樞密副使的虛餃,到朔州擔任節度副使兼朔州馬步軍都指揮使。

也就只有趙闊,因為始終以蕭斡里的家臣自居,所以並沒有得到耶律賢的封賞任職,而是跟著蕭斡里來到了任所。當然,蕭斡里已經向趙闊擔保了,雖然大遼的職官偏于簡略,但是他已經將趙闊視為了順義軍節度使掌書記。

自己當年在南朝時候的家主也不過就是一個節度使掌書記,而今自己在大遼的主人卻讓自己做了節度使掌書記,這樣的知遇之恩怎能不讓趙闊感激涕零,所以來到朔州的這幾個月里面,他可謂是披肝瀝膽,為蕭斡里迅速掌控此地費盡了心力。

朔州在年初被周主領軍攻破,原先的節度使耶律昌術因為臨陣月兌逃而被免職,這才有了蕭斡里的任命。只是年初那次州城陷落的打擊是極其沉重的,周軍將鄯陽縣和馬邑縣的上萬丁口擄掠一空,讓契丹人首次見識到了,漢人只要想,其實也是有能力擄掠人口的。

周軍的這一次大規模擄掠人口,讓朔州的幾個縣瀕于殘破廢棄,只有神武縣尚有丁戶五千多,蕭斡里帶著本部兵馬來到朔州,州城是既無人口又無城防,城周的耕地也被徹底拋荒,幾乎就要無法立足了。

幸好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是春末,而且本部兵馬還帶來了大量的牛羊馬等牲畜,耕地雖然拋荒了,當地的水草卻是相當豐美,倒是能夠讓他們支撐下去。再加上趙闊上任之後就析分神武縣的人戶到州城和其他幾個縣城,總算是讓整個朔州又有了幾分人氣,估計只要熬過了第一個秋冬,以後就能夠慢慢地恢復起來了。

讓東京人和周軍感到酷熱難當的這個夏天,在蕭斡里等人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時。

不過蕭斡里並不滿足于灰河流域的水草可以讓他們渡過難關,也不滿足于整個朔州就依靠著神武縣留住的人口慢慢增加,所以剛剛看到局勢稍有緩和,他就讓皇甫繼勛留守朔州城,自己則帶著親兵沿邊巡視起來,試圖找到讓朔州更快發展起來的辦法——說穿了也就是到其他地方去擄掠人口充實本州。

北面和東面是不用想了,雲州、東勝州和應州同屬于大遼,不管是州縣民戶還是頭下軍州的奴戶,那都不是蕭斡里敢去動的;南面也沒法想,別說如今周、遼兩國已經通好,不容他出兵去挑釁,就算是兩國交惡,翻越南面的崇山峻嶺去擄掠人口,還得面對周軍的火銃,蕭斡里暫時還沒有那麼沖動。

所以剩下來的唯一選擇就是西面,雖然說河西的勝州、豐州在名義上也屬于周國,但是當地只有散居的河西藏才族、黨項人、吐谷渾人和突厥人,並不是周國的直領州縣,其地位比它們南邊的府州、麟州還要不如,倒是讓蕭斡里敢于動起心思來。

不過等到他們一行人真的來到朔州西面的黃河邊上的時候,這才發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眼前右手邊的這條大河,水流十分湍急,河床雖然不是很開闊,但是比起幽州的桑干河還是寬得多了,想要渡河到對面去擄掠人口,當真不會太容易。

趙闊也看了看河水,然後說道︰「節帥,中國只此一河才叫大河,當然不是桑干河之類的小河可以比的,如此正值炎夏水滿,過河去搜求民戶確實頗為不易……不過,我听說此地在進入冬天以後就會冰凍封河,到時候河面的堅冰可以通過奔馬,節帥完全可以暫時忍上半年,等到冬天的時候再去河西。而且那個時候河西諸部也會擇地過冬,反而更方便我軍搜求人口。」

以趙闊見過黃河中下游的眼光來看,這一段黃河的水流固然湍急,河床的開闊程度卻是不如遠甚,而且這里的水流湍急也未必就比得上黃河在砥柱山附近的那一段,至于河水的流量則肯定是大為不如的,所以蕭斡里的驚嘆不免有些少見多怪。

當然趙闊是不可能當面指出這一點的,蕭斡里確實愛好漢文漢學,也確實體現得相當的虛心納諫,但是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去糾正他則大可不必了,反正黃河算一等的大河,比桑干河要壯闊得多,這些話蕭斡里總沒有說錯——只不過他是指著上游說的。

「冬天,這里會封凍?水流這樣湍急的大河也會封凍,而且上面可行奔馬?」

蕭斡里看看河水意似不信,不過想想潢河、黑河在每年的冬天里凍得那個慘樣,盡管眼前的河流比潢河、黑河要大許多,冬天封凍卻也並非難以想象。

又略微琢磨了一下,蕭斡里點了點頭︰「也好,就等到冬天再說!這個夏秋兒郎們先苦一苦,放下弓刀做一做牧奴的活計,好歹積攢些過冬的食物,再用牲畜和南邊的周人換取一些糧食和茶餅,到了冬天去河西好好地拉一趟人口,明年大家就好過了。說起來陛下和周主議和也還是有點好處的哦~」

「是啊,眼下周人勢大,我軍新敗之余無力與其長久周旋,只有暫時忍辱。不過議和之後放開兩國通商,倒是好過了順義軍熬過這個冬天。」趙闊也有些感嘆,「兒郎們光吃牛羊肉不僅是不夠,而且多半會得病,然而用牛羊去山南和周人換取糧食茶餅,不光是可以換到更多填肚子的糧食,還能得到消食的茶藥,比自家在朔州耕種還要省事啊……」

蕭斡里眼中精光一閃︰「這幾年確實可以依靠南北貿易渡過難關,兒郎們都忍一忍,像牧奴一樣干活,然後用牛羊換取糧食,比直接耕種更劃算。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干一兩年的,萬萬不能形成對周人糧食的依賴,兒郎們也不能徹底荒廢了武藝。陛下與周主的和議也就是暫緩一時,兩國終究還是要刀兵相見的,我順義軍的糧食必須在開戰之前能夠自給。」

說到了這里,蕭斡里又有些迷惘地向南眺望︰「不過我到現在還是有些疑惑,屋質大王怎麼就會在山南全軍覆沒了呢?周軍的火器厲害我知道,兒郎們或許真的是打不過,但是打不過還可以走啊,屋質大王手下十萬騎呢,照古語來說是‘投鞭可以斷流’,更何況那是在冬天,就算北面有大山阻隔,難道不可以走西邊橫跨兩次大河回來嗎?」

趙闊聞言大汗,連忙出聲解釋道︰「節帥有所不知,這大河再往南流,東岸盡是高山深谷,不比南面的群山好走。屋質大王也是努力試過很多條路的,在回國最近的雁門關走不通以後,還毅然決定繞路東邊的滹沱河谷,可惜周軍在那邊還是有許多防備……」

雖然不太情願當面點破蕭斡里的錯誤,但是這種地理方面的問題直接關系到軍事決策的正誤,趙闊可不敢馬虎了。至于蕭斡里在使用「投鞭斷流」一詞時的定位不當,趙闊當然是很明智地回避了。

「嗯~還是東海先生見多識廣!我終究是疏忽了河東地區的地理。」蕭斡里再一次欣然納諫,「今後兩國終有一戰,我順義軍和彰**共同面對河東之敵,必須要熟知河東地理,這件事還有賴東海先生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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