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六章 哼哈二道

作者 ︰ 康保裔

全文字無廣告第六章哼哈二道

「兩位卿家,朕此番以二位為江南與河東檢田使,正欲二卿大展所長,檢田得實,與民與國兩便,因民富而致天下太平。全文字無廣告」

坐在殿左的兩個人,年長者將近五十的樣子,面目清矍,五綹長髯飄灑腮邊,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卻正是昔年南唐的衛尉卿李平;另外一個約莫三十五六歲年紀的中年人一派儒雅風範,而又有幾分道風,此人卻正是昔年南唐的中書舍人潘祐。

當年李弘冀出金陵獻城,城內殉難的儒臣巨多,不過潘祐和李平這兩個好為老莊之談的人卻沒有什麼過于激烈的舉動,伴隨著李弘冀一起向郭煒投降,在獻俘儀式之後也就像眾多的南唐官員一樣在大周朝廷受領了官職。

潘祐還好說,年紀輕、文采好,相貌也還過得去,雖然郭煒沒有直接召他進了翰林學士院,也沒有給他知制誥的差遣,但是終究還是沒有慢待了他。從七品的左拾遺一職倒是挺適合他的,當然和他在金陵時候任職中書舍人的風光比起來的話,那總是難以相提並論的。

李平年紀大些,雖然和澶州巡檢使朱元有些故交,但是他當年帶著郭煒的旨意進金陵城勸降李弘冀,卻一手策劃了對周軍的夜襲。這也就是周軍在那一次南唐軍的夜襲當中損失不大,所以郭煒並沒有太計較,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怎麼折騰下去呢,因此李平在朝中做了一個監察御史,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李弘冀兄弟安于東京,這些舊臣自然也慢慢地習慣了做一個周臣,郭煒這一次突然想到讓這兩個人出任檢田使,除了他們的考銓頗得吏部好評之外,也是因為郭煒忽然想起來一樁事。

皇帝在廣政殿上親自接見,而且只接見他們兩個人,在覲見之前又已經獲悉自己將會作為欽差到地方上去檢田,潘、李二人也是相當的激動。

听到皇帝這樣說,潘祐簡直有些感激涕零了︰「臣不敢勞陛下動問。陛下信任臣等,讓臣前往河東代天子檢索田土,臣敢不盡心竭力?一定查驗得到河東田畝的實數,定然不會讓朝廷的稅賦旁落。(全文字電子書免費下載)」

「陛下能夠信任臣回到江南不至徇私,特命臣至江南檢田,臣定然如實查驗,既不擾民生變,又不讓朝廷的稅賦有所缺漏。」

李平也以為皇帝召見他們的意思,多半就是在臨行之前交代一下檢田使的職責了,而他們出任這個檢田使,當然是要極力為朝廷增收的了。

郭煒卻是笑了笑,這兩個人的確是有些意思,別看他們的年紀相差了十來歲,籍貫、出身更是完全不同,但是二人卻是非常的投契,都是學老莊好神仙修養之事,相同的愛好抹平了年齡和出身的距離。郭煒听說兩個人的家里面都設置了淨室,室內高懸神像圖畫,二人經常被發果袒在室中修煉,就算是家人都不得擅入,是的的確確信了些神道的,絕非尋常儒生的附庸風雅。

潘祐乃是標準的宦門子弟,一個自小生長在江南的幽州人,早已經變得和那些典型的江南士子差不多了,如果學的不是老莊而是孔孟,為人可能更形文雅,不過也可能像那個南唐的樞密副使陳喬一樣城破殉節了。

李平則是少年時入道門,後來和朱元同學,學了一套縱橫之術,從投李守貞幕府到奉表乞師于金陵,然後終因李守貞事敗而留事南唐,那些年兜兜轉轉地做到了衛尉卿。他倒是從來都沒有過殉節的想法,在給李弘冀為臣的時候竭盡心力,一旦跟隨李弘冀降了大周,卻也在東京過得甚為安逸。

郭煒微微地擺了擺手說道︰「兩位卿家有些誤解了,此次讓二位去江南、河東檢田,為的並不僅僅是兩地的田賦,更是為了今後行周禮井田之法得宜,先在兩地詳查究竟。」

「周禮井田之法?」

潘祐和李平兩個人幾乎是齊聲驚嘆起來,那贊嘆聲充分地顯示出他們兩個對井田制的強烈興趣。

郭煒心中一樂,果然就是這個效果……

郭煒之所以對潘祐和李平有些印象,除開朱元與李平二人之間的淵源以外,曾經的歷史中南唐後主李煜搞的田制改革的企圖和失敗就與潘祐、李平二人有關,而李煜擅殺的幾個忠臣里面,也有這兩個人的名字。當然,在郭煒強烈影響過的這個世界上,南唐的後主是李弘冀,而李從嘉始終都只是一個好讀書作文的親王而已,潘祐、李平二人也沒有到他們升遷掌管司農寺的時候,南唐就已經被滅了,于是兩個人幸而不死,還在東京的朝廷上混了個一官半職。

不過這種人生際遇的變化,既沒有改變這兩個人喜歡修道的愛好,也沒有改變兩個人的友誼,當然,同樣沒有改變兩人對復古周禮、井田制的強烈興趣,于是郭煒才稍稍一提起這個話題,兩個人的神情就大為不同了。

「自然不是簡單地照搬周禮中的井田之法,畢竟天時有變,時移勢易,照搬數千年前的成規無益于當今治政。」郭煒當然知道應該怎麼說話了,「朕只需要承襲周禮井田之法的用心精髓,而因應現時的田土、稼穡、五行氣候做些改變,即成現時的井田之法,誠所謂‘周雖舊邦,其命惟新’。」

郭煒這話把潘祐、李平兩個人說得是一愣一愣的,井田制居然還分上古與今世的不同?現在的田土、稼穡、五行氣候等狀況肯定和上古時候不一樣,就連農具都有很大的變化,即便是從來不曾下過地的兩個人也是知道的,不過有了這些不同之後,井田制就會出現大變化嗎?

不過眼瞅著皇帝沒有讓他們二人答話的意思,兩個人也就強行忍住了出言打斷郭煒說話的沖動。

郭煒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上古聖王作井田,兼顧公私,抑制兼並,使耕者有其田,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後來戰國紛亂,決裂阡陌以平賦稅,至于今時,富者有彌望之田,而貧者無立錐之地,雖然有唐時楊炎作兩稅法紓解無地貧民之困,不過兼並之風卻始終難抑。」

說到這里,郭煒看了看兩人的臉色,果然看到潘祐和李平都是一副了然和深思的樣子,看來這兩個人在曾經的南唐主張恢復井田制,那也是有感而發的呀。

只不過書呆子一心回頭去找治世良方,那是肯定找不到的,而且兩個人的實務經驗又相對地比較欠缺一些,想要大刀闊斧地改革成功還真屬于異想天開了。再加上李煜本身既沒有能力又沒有水平還沒有擔當,在一開始的時候欣然听信了兩人的鼓吹,貿然任由兩人便宜行事,等到實際做事出現了差錯,馬上又匆忙中止改制,並且罷去兩人的職務,又受不住潘祐的上疏激辯,最後一個詞人皇帝在那一刻都化身為殺戮忠臣的昏君了。

現在的情況可就不一樣了,郭煒並不打算用這兩個人異想天開的策劃能力,而只是要借重兩人的執行力和堅定的意志,至于具體的施政方略,自然會有戶部、三司的官吏跟著他們下去整理好情報資料,之後再由戶部和三司擬定幾個基本方案,交由政事堂商議選定。

這些方案將會綜合郭煒那種穿越者的高瞻遠矚、基層吏員們細致調查統計出來的大量數據,再配合主管部門的經驗分析,最後才由最高決策機構確定基本可行的一套方案。在郭煒想來,經過這種流程搞出來的東西,即使比不上後世的那些什麼五年計劃、十年計劃之類的規劃案,但是比現在的許多草草商議擬定的東西要靠譜得多。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余。兼並之風大盛,不過無論上戶中戶下戶都是朕的子民,他們的田土也都是勤苦換來,朕卻是不忍將其強行剝奪之後再進行均田,所以朕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詳加核查各地田畝,計算一戶需要多少田畝才能保得糊口所需,這一部分的耕地蠶桑,朕將會永久免除賦稅;遠高于一戶生活所需的田畝,朕則要加征賦稅,以此損有余而補不足,庶幾不讓豪富之家貪得無厭。」

郭煒簡單地將自己設想的土地累進稅制原則向潘、李二人講了一遍,然後鄭重地說道︰「朕以為,以此法收取田賦,既不會減少朝廷歲入,又可以損盈補虛,使兼並之風稍殺,使無地小民得存,而不至貧富為敵,此誠乃長治久安之策,新時代的井田之法。朕讓兩位卿家去江南與河東檢田,為的就是以江南、河東的核查結果,為天下定一個基準。」

說到了最後,郭煒殷切地看著兩個人,目光中全是信任和期盼。

此時的潘祐和李平才是真正地被震撼了。皇帝仁政愛民的理念、皇帝對付兼並之風的構想、皇帝對自己的器重……當然,還有皇帝引用的老子的話,無不讓他們熟悉、敬佩、感動,一時間只覺得為了皇帝的這個理想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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