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十四章 後苑弈棋

作者 ︰ 康保裔

全文字無廣告第十四章後苑弈棋

玉清殿內一片安謐,秋風吹過後苑,引得樹梢沙沙作響,轉眼間就帶下了幾片黃葉。全文字無廣告自從寒露過後,天氣是一天比一天轉涼,園中的碧樹又到了落葉的季節,樹冠早就從一片蒼翠轉為紅黃相間,只要一陣風吹來,必定會有幾片枯葉飄落。

然後此刻玉清殿的後苑人卻是不少,不過宮女內侍都只是圍在門口和院牆邊上伺候著,後苑中間也就是四個人而已。

後苑的荷花池邊上是一座涼亭,亭子正中是一個石鼓狀的圓桌,周圍擺了一圈石鼓狀的石凳,郭煒正和他的淑妃周嘉敏對面而坐,兩個人都是雙眼緊盯著桌面,手中掂著一枚棋子,正在那里弈棋呢。

在亭中還有一個周歲左右的男童,嘴里不時地發出呀呀的聲音,雙手扶著石凳,在兩人的膝前身後繞來繞去,也不管兩個大人嚴肅對弈的樣子,只是在那里自得其樂。偶爾爬走得累了,這個男童才會靠向二人身邊,試著往他們的懷中鑽去,嘴里的呀呀聲這時候就會帶上濃重的撒嬌味道。

一個乳母模樣的年輕婦人則滿臉緊張地步步緊跟著那個男童,雙手在他身後虛張著,生怕他不小心磕著踫著了,須臾不敢遠離半寸,卻又不敢真的抓實了。

年輕婦人和男童輕柔得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男童時不時的呀呀自語和石桌上偶爾響起的落子聲,與整個後苑的靜謐氣氛竟然是那麼的搭調,不僅沒有破壞這種祥和安靜,反而更加突出了微微秋風中的寧靜。

「淑妃,好像你又心不在焉了,角上的這一塊棋可還沒有做活呢~朕現在就來點眼了,不知淑妃你要死還是要活?」

郭煒用右手食中二指夾著一枚白子伸向桌上的棋盤,口中語帶雙關地調笑著。

周嘉敏的耳根驀然就紅了起來,然後紅暈迅速地從耳根蔓延到整個臉龐,甚至都擴散到了脖頸處。饒是入宮這麼多年,得眼前這個年輕皇帝的椒房專寵,雨露恩澤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現在連孩兒心哥都已經滿周歲了,周嘉敏卻還是經常受不住郭煒的調笑,往往被郭煒隨意的雙關語一說,就會羞得臉上不自禁地血紅一片,就連鎖骨那里都能感覺到紅熱滾燙。

「陛下乃九五之尊,想做什麼又有誰能阻止?」周嘉敏抬頭橫了對面的郭煒一眼,只是眼神中只見嬌嗔,不見絲毫的責怪,「臣妾但憑陛下處置。」

恰好此時郭煒也正抬起頭來笑看著周嘉敏,接到了這麼一個眼神,當下就是心神一蕩︰「都說淑妃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朕也是深以為然,在生下心哥以前,在這些方面朕都是遠遠及不上淑妃的。如今心哥已經滿了周歲,淑妃的琴藝早已恢復如故,甚至更有精進,就連身材舞姿都不遜往昔,怎麼這棋藝卻一直被朕給壓住了?」

「臣妾哪里不都是被陛下牢牢地制住的?」被郭煒這麼一看一笑,周嘉敏就覺得周身熱烘烘的,只能強自保持一點清醒,「琴藝……那也只是陛下不耐煩撫琴罷了,但論起樂理樂律,臣妾肯定是不如陛下遠甚。陛下才華天下無雙,只不過心力多撲到了經世濟民的大道上,不屑于這些小道而已,這些天陛下對棋藝偶有興致,用心多了幾分,壓住臣妾那是理所當然。」

根據這些年的接觸了解,周嘉敏已經知道郭煒曾經參與重定樂律,當年給皇後也制作了不少新奇的樂器,譜過一些好听的曲子,再加上偶露崢嶸的詩詞作品,還有現在這稍一用心就迅速超越自己的棋藝,她對郭煒的聰明才學早就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麼一個才華橫溢的夫君,還是文治武功冠絕當世、甚至可以比肩古來明君的好皇帝,盡管自己不是皇後,卻也幾乎得到了專寵,又因為皇帝自己行事節制,自己並不會因為專寵而被言官指為狐媚,再有膝前的這個兒子,周嘉敏此時的心情可以說洋溢著幸福滿足。

听到對方如此不加掩飾的夸贊,郭煒不免有些飄飄然,趕緊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冷靜!冷靜!要像鄒忌一樣明白自己的跟腳,了解事實的真相。

周嘉敏現在可以說被自己大展雄風用各種手段給折服了,處于這種精神狀態之中的女子嘛,處處高看了自己心愛的夫君,怎麼過譽都不覺得肉麻,那也是極其尋常的事情。

然而自己可不能犯糊涂。

當然,郭煒在詩詞方面是最純粹的文抄公,在樂理樂律方面也差不多,十二平均律是抄來的,自己的優勢只不過在數學基礎還算可以,因此抄朱載堉的十二平均律抄得一點都不辛苦,又及時掌握了工尺譜,懂得怎麼把五線譜和簡譜翻譯成工尺譜,所以抄得不算那麼拙劣罷了。

不過在圍棋方面麼,自己還真不能說山寨、抄襲、借鑒什麼的,沒錯,後世的圍棋大發展和信息傳播的優勢讓郭煒佔了不少便宜,定式的研究、變化和死活題對于郭煒棋力的幫助不小,但是在琴棋書畫里面,棋藝確實可以算郭煒的真本事了。

以前下不過周嘉敏,主要還是國家尚未一統,郭煒的心思真的是大部分撲到了禁軍建設與統一戰略方面去,和周嘉敏偶爾下下棋也就是為了休閑換腦子,並沒有太著力。另外,這個時代的圍棋座子制度,以及由此而產生的一上手就開始對殺的風氣,在起先的時候也很是讓郭煒不適應。

現在華夏的傳統核心區域基本上都被納入了大周的疆域,與草原上的強敵之間出現了暫時的和平局面,契丹為了不激怒自己,甚至都完全放棄了南下打草谷的習性,整個國家逐漸轉入和平建設,大多數的施政都只需要按部就班,郭煒埋頭于奏章之中的日子就不是那麼多了。

就連最近要在秋征時對南唐、北漢故地實行的土地累進稅制試點,還有對蜀地以及嶺南的檢田料民工作,經過了郭煒的前期精心布置,在朝議時突擊推進,等到最終的朝議通過定讞,隨後的事情也不大需要郭煒時時刻刻地盯著了——有政事堂相關的政策條文,有宰相尚書們的分工協作,有試點欽差職權分明的任命,這些事也就被納入了正常的行政軌道。

最起碼,在南唐、北漢故地的秋征簿冊送交朝廷之前,關于這件事已經沒有多少可以爭議的了。

所以在這個秋天里,郭煒的閑暇明顯地增多了,白天就處理完政務返回內宮的時候也明顯地增多了,自然大白天就出現在玉清殿的機會也就多了不少。不過郭煒還算是自制力頗高,並沒有因此而鬧出白晝宣婬的佳話來——其實最大的可能是因為心哥的存在,一歲左右的小男孩繞膝以求父皇的寵愛,郭煒確實不太可能做得出扔下兒子撲向周嘉敏的事情來。

玉清殿的後苑也就因此而多了一家三口的身影,郭煒和周嘉敏相對弈棋的時間也就多了起來,郭煒也就漸漸地習慣了座子制,隨後就是用後世的圍棋技術大殺四方了。

其實座子制也沒多少特別之處,說穿了就是將每局棋都固定為對角星布局——這種布局在後世的確很少有人下,郭煒幾乎就沒有這麼下過,但是熟悉熟悉之後也不是不能對付的。

「對了,臣妾看陛下行棋特別與眾不同,很少起手便纏繞對殺,而是搶先在邊角之地遙點虛應,看起來好像不願與人糾纏絞殺,但是臣妾面對陛下的時候卻總是縛手縛腳的,比從前學棋時面對好殺大龍的父親時還要艱難,卻不知道因何緣故?」

具體一說到琴棋書畫這些技藝,周嘉敏倒是很快就收住了心中的紛亂,順口就問起了這些天一直縈繞在她心頭的疑惑。

「呵呵,圍棋乃是佔地游戲,而非簡單的黑白棋子對殺,所以大龍絞殺肯定就不是唯一的取勝之道了。」雖然穿越前也有業余二段的水平,但是郭煒對棋理還是不太講得上來,這時候也就只能含糊著類比了,「就像各方逐鹿中原,兩軍交戰固然重要,伐謀伐交、帷幄之中籌謀布局更為關鍵。只要經營得法,讓自己居于不敗之地,出兵作戰就是收取勝利的最後一步而已,而非全局的根本。」

周嘉敏兩眼亮晶晶地看著郭煒︰「也就是說,陛下後來是把逐鹿中原之道融入了弈理之中?嗯,記得圍棋本來就是帝堯為教誨丹朱而創,想來治國安邦才是棋道的最高境界吧,難怪陛下會這麼厲害……‘經營得法,讓自己居于不敗之地’,也就是戰勝于朝廷了,陛下今秋準備在江南試行的新稅制也是這個目的,對吧?」

郭煒聞言,猛然抬頭盯了周嘉敏一眼,然後才緩緩說道︰「朕知道淑妃所出的周家乃是江南大族,家中田土想必不少,新稅制是不是會增加很多稅賦支出?」

「臣妾家才不是江南大族呢,先父少時遇亂,孤窮而依吳臣,數十年勤勉而獲勛階,卻只有臣妾和阿姐兩個女兒,高門或許談得上,大族可不敢當。再說陛下此舉是為了天下蒼生,體恤的是那些難得溫飽的小民,就算臣妾家中要多出幾緡錢的賦稅,那也是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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