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五代當皇帝 第九卷 金甌已缺總須補 第十九章 北國消息

作者 ︰ 康保裔

第十九章北國消息

「陛下,遼主接回了那個趙闊,卻只為趙闊的恣意妄為向陛下請罪,而拒不承認是其自身一手策劃了顛覆朔方軍的陰謀,更不肯親來京師自辯,甚至都不肯將遼國的兩院樞密使、兩府宰相交與朝廷訊問……臣著實有辱使命!」

延英殿上,洛苑副使郭守璘正在向郭煒匯報出使遼國的情況,時間已經是永樂七年的十一月初六了,距離他向遼主耶律賢轉交國書已經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盡管是一個月之後的洛陽,接近冬至的天氣都還沒有初冬時的廣平甸寒冷,不過寬敞通暢的延英殿內卻要比耶律賢的皇帳冷上許多了,幸好殿內的風口都用石屏風遮擋住了,御座的周圍更布置上帷幔保暖,並且在地底還燒起了地暖,在君臣腳邊生起了炭火之後,郭煒倒是不覺得在這里辦公有多麼的受不住了。

至于郭守璘,盡管他早早地感覺到了殿內的清寒,不過一個將家子出身的武人,而且還是剛剛從北地走了上千里草原驛路過來的,那就更不會有什麼不好受的了。只是回想起遼主帳幕中的炭火熊熊、暖意融融,再對比一下眼前的情形,郭守璘對大周當今的這個皇帝的佩服又加上了幾分。

郭守璘當然不會知道,郭煒其實在內心里是很向往舒適生活的,如果有條件給整個宮殿建起中央空調系統來,這個節儉的皇帝肯定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然則現在根本就沒有這個條件……至于說緊閉門窗在室內燃起大量的火盆以驅寒,郭煒可害怕一氧化碳中毒呢~否則他也不會大費周章地讓人挖開多個內殿的地面增修地暖了。

听到郭守璘的這句自責,郭煒的視線離開了案幾上的奏章,抬起眼皮看了郭守璘一下,這才語氣溫和地說道︰「守璘哪里有辱使命了?能夠把國書順利送達遼主,能夠直言申斥遼國主臣,能夠讓遼國主臣對背盟一事無言辯駁,卿就已經完成了使命。遼主不敢赴闕,就連遼國的幾大重臣都不敢來,對于這一點朕卻是早有預計的,那只能說明遼國主臣的卑懦,卻並非卿的責任,卿能夠自遼國平安返回,朕已經甚為寬慰了……」

郭煒這話倒也不是說虛的,對于這一次出使遼國,其實大周君臣上下都有些擔心。因為這份國書比上一次的用語還要嚴厲,而且趙闊犯下的事情顯然比上一次遼國訛詐高麗也要嚴重得多,所以誰都不敢保證,在受到大周的嚴詞切責之後,遼主會不會惱羞成怒地扣下大周的使者,甚至危害他們的生命安全。

只不過先禮後兵、找準借口以便義正辭嚴地興師伐罪本就是郭煒的如意算盤,那當然就不可能為了顧慮使者的安危而省略掉中間的某個環節。使者是肯定要派的,國書的寫法也一定是要把雙方的退路都給斬斷的,最終只能看預定有可能犧牲的人是哪一個了。

最近升任洛苑副使的郭守璘,是已故真定尹、成德軍節度使、贈太師郭崇的兒子,已故昭義軍節度使李處耘的女婿,漁政水運司都點檢、山南西道節度使、梁王郭詠晟的連襟,以這樣一個人出使遼國,就算是折在遼國了,旁人都是無話可說的,要說也只能說皇帝大公無私。

當然,郭煒對出使遼國的使團安全回國還是挺有信心的,他相信,就算遼國君臣心知兩國大戰在即,多半也不會拿使者出氣,讓自己更為理虧。

那麼可能性較小的是郭守璘折在遼國,這固然會讓郭煒對已故的郭崇與李處耘心懷歉意,卻也能夠讓群臣體會到皇帝的公正,至于對郭崇和李處耘家,郭煒自然會有補償辦法的;至于可能性更高的郭守璘自遼國安然返回,現在已經成了事實,這樣一趟危險的差事,無疑能夠讓郭守璘的銓敘好看許多,將來的升遷之路更為順暢,嗣後派他監軍一方就更加得力了。

郭煒坐在那里和藹地看著郭守璘,就像是看著自己的晚輩。

其實盡管對方確實比他的年紀要小,但是要從郭崇與郭威的關系推算起來的話,郭守璘不說比郭煒的輩分更高吧,那也至少的平輩的。不過自從郭煒決心對遼國用兵以來,他在朝中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召集群臣計議,而是為自己的長子郭詠晟成婚,選擇的梁王妃就是李處耘的次女,而郭守璘的正妻正是李處耘的長女,這樣一來,郭守璘倒是真的可以算郭煒的晚輩了。

不過郭守璘卻沒有那麼多的雜念,他此時只是想著此行的收獲。

「陛下這般寬仁,臣敢不肝腦涂地!雖然此番出使未能一展長纓,縛得虜主來歸,但是臣等也是不虛此行。從幽州進取遼國上京的道路,有了前一次西上閣門使的記述,臣等已經整理得越發清楚明白了,大軍若是取此驛路直趨臨潢府,臣等自可做先鋒向導;即使大軍分道北進,左右數十里方圓的水源、牧場,臣等也都有所記錄,再有驛館左近心慕華風的奚部帳落相助,大軍一路北進定然暢行無礙。」

郭守璘當然知道自身的使命當中包含有勘查沿線道路地理這一環,而且早先幾年出使遼國的郝崇信自己為他們奠定了一些基礎,所以在講述這一塊工作成果的時候相當自信,心中篤定得很。他也知道,朝廷真要是大舉興兵北伐,像他們這些曾經出使過遼國的武臣肯定會有份參加,說給大軍做先鋒向導那是謙虛,到時候真要做的多半就是某路監軍,至于向導,那顯然是屬下的軍校去當了,甚至出使的路上聯絡的某些游牧部族也有機會。

听著郭守璘的匯報,從他那篤定的話語當中完全可以體會得到一種強烈的自信,郭煒心中那是相當的滿意,頻頻點頭的同時,說出來的話倒是比較含蓄︰「嗯,做得不錯!你們能夠把驛路左近全都探明了,這份功勞不會比攻城略地更少,若是隨軍監督的時候再立上些許功勞,戰後論功行賞,你們不會比禁軍將校差了。」

郭煒說這話卻不是在偏袒戚里、親信,真要給出征的禁軍派遣監軍,郭守璘固然是有份的,上一次出使遼國的郝崇信更不會少了,而以郝崇信的階位和積功,無論那一塊都是蓋過了郭守璘的,所以要靠這些加速升職,撈取最大好處的其實是郝崇信而非郭守璘。

說到底主要還是因為郭煒非常重視情報工作吧。這條驛路從幽州通往遼國的新南京大定府,再從大定府北上臨潢府,頭一段路還有許多商隊往返,後一段路就幾乎沒有什麼商隊有資格走了,郭煒在依靠偵諜司的潛入人員之外,更多的卻要依靠這些使團人員沿路的工作了。

郭煒此時無比想念資源勘測衛星、無人偵察機……要是自己的手頭有這種東西,那才是最典型的知己知彼呢~哪里像現在,明知道情報工作的極端重要性,而且早幾年偵諜司就一直在滲透,但是以這個時代的技術水準和生產力水平,即使有郭煒高屋建瓴的指導,整個草原地區的地形勘測工作仍然進展緩慢。

從幽州到臨潢府的進軍路線,除了使節通過的驛路之外,暫時還真是不知道第二條路呢。而且就連這條幾乎唯一的進軍路線,主要的勘測工作也是兩次使團在遼國護送人員的嚴密監視下悄悄完成的,其中的驚險曲折自不待言,更多的則是靠著高出一等的勘測手段才讓遼人無能識破。

「臣等不敢妄自居功……」郭守璘心下高興,但是辭謝還是必須的,「對了,陛下,臣在遼主的冬捺缽地還踫上了幾次急報與軍議,雖然遼國主臣已經盡量在避著臣等,卻擋不住行宮帳落內的遼人自相議論,消息終究還是漏到了臣等耳中。據臣屬下一個精通契丹話的人來報,七月間,遼國東京道的黃龍府衛將殺其都監以叛,雖然叛軍在刺離水敗于自上京出討的契丹軍,不過並未覆滅,而是以其殘部走保兀惹城……據聞那里有一支生女真頗為強悍,遼軍因此不能深入,只好置叛軍于不顧,僅將其余黨千余戶遷往西南,築通州城。」

郭守璘知道皇帝這些年在高麗北境和遼國東京道的生女真那邊很是下了一些工夫,所以偶然從遼主的宮帳那邊听來的一點消息,也是趕緊對皇帝和盤托出。這只是一個忠心又求上進的武臣很尋常的反應,他可是想不到自己說出來的消息對郭煒有多大的震動。

「黃龍府?刺離水?兀惹城?通州?」

郭煒念叨著這幾個地名,心頭猛然一震,同時又有些疑惑。

這個黃龍府,莫非就是後來的那個黃龍府?只是不知道具體的地理方位。刺離水這名字也有些耳熟,加上頗為強悍的生女真,听起來倒是像後世將會崛起的完顏部女真。至于通州麼……這個地名實在是太普通太常見了,沒有地圖對照的話,郭煒也不知道會是在哪里,不過根據郭守璘話中的描述,應該都在臨潢府的東面、遼陽府的東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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