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顗方除他外另有兩位新晉的駙馬——娶了巴陵公主的柴令武、娶了高陽公主的房遺愛,他二人被拘得久了,今日才得「大赦」出來戲耍一番,都是卯足了勁。加上鄂國公的公子尉遲寶慶助陣,實力不可小覷。守門的人卻新鮮,竟是鴻臚寺的于闐小王爺阿史那恪思,也不知這突厥人幾時搭上了這層關系。
侯七方守門的則是波斯王子卑路斯,這小王子雖年紀不大卻幾乎是馬背上長大的,騎術極佳。除高政、尉遲樂外,侯七還找了李衛公的兒子李德謇入伙。這位公子的父親軍神李靖自經歷唐奉義誣告一事後,闔門自守,杜絕賓客,少與人來往,連想向他討教兵法的侯君集也一並不理。倒是李德謇,因與東宮聯絡緊密,雖年長侯羿風許多,竟也結成了莫逆之交。許是年長之故,這位公子生性素淡嚴謹,除了今日這般的騎射競技,平時的飲宴是很少見他的。虎父無犬子,其馬上功夫也堪稱一絕了。
兩棚隊員俱是貴冑,北衙禁軍的左羽林大將軍也來盡地主之誼,派自家的少將軍擔任裁判周衛球場的,另有他手下的校尉負責登記結果。擊入一球,便在得勝方插入一繡旗。
更熱鬧的是主賓席上的各位觀眾。來觀戰的親朋好友大都是些年輕愛玩的貴冑皇親。尉遲乙僧雖不擅長弓馬,但因為是唯一的親眷,雖尉遲樂並不領情,也是要來助上一助的。除此之外,兩隊人馬素日結交的那些三教九流,竟也有幸混進來看熱鬧。好在今日柴、房二位的公主婆娘不在,大家都樂得輕松自在,尊卑不分,混作一起。
這些來觀戰的紈褲中,竟還有一多半兒是為今日的助陣鼓樂來的。不消說,墨玉、無瑕的吸引力是極大的。
隊伍還沒進場,雙方的鼓樂便先斗了起來。兩家約定,今日演的都是大唐軍歌——《秦王破陣樂》。
張顗找來了教坊第一流的樂隊,表演者都是太常博士呂才親自訓練出來的樂工,也真難為他用盡了人脈,這般水準堪稱帝國歌舞最高級別了。
三十六名樂工雖不敢比擬皇城正式演出的陣仗,但俱都穿綴鱗甲持青龍戟,絲弦急促,大鼓震天,也算聲勢浩大,氣派非凡了。樂工們舞姿雄壯,高歌入雲,一唱三嘆︰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觀眾們擊節叫好,贊嘆不已,心說這便是極好的了,看來侯羿風今日真要被比下去了。
等張顗的舞隊演完。眾人翹首等玉華閣的表演。
不想等到的竟是一面碩大的鼓,那大小簡直堪比長安城報時的街鼓。鼓被架定,卻見鼓下站著一人,身材修長勻稱,一身明光甲冑,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奪目,猛一看竟有些像戎裝的侯羿風。眾人正詫異,卻見那人,舞起手中鼓槌,鼓點錯落,聲聲入耳,仿佛征戰的軍命,威嚴雄壯,凜然肅穆。隨著鼓點,擊鼓人的舞蹈動作也極是舒展優美,剛健的氣度頗像侯七,生動的氣韻卻是只有極高明的樂工才可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