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盈翎這才想起,當年沙洲館驛里,彌渡囚禁自己與尉遲樂,不也是在那劉德敏的庇護之下嗎。原來彌渡還勾結了這麼個懷著同樣野心的唐國官員。有野心就好,有野心便有牽絆,她才好利用這種牽絆被他們繼續「供奉」下去。
「可是……」盈翎雙眉微蹙,「我如今困守長安,沙洲地方遙遠。如何能兩相照應?」
「王爺也是這麼說。天王但有指示,也需有個傳話接應的人。這人要在沙洲駐守,就需要詳知內情。所以切不可從你那些護法中挑選……」
「這是自然。怎好叫他們知曉。」盈翎點頭同意。
「王爺本要叫小人擔當……」
「你?」盈翎立時皺起雙眉,沙洲遠在千里,若叫突厥人去做自己的接應,她豈不是立刻又被突厥人掩蔽了耳目,做了傀儡?
藥格羅哈哈一笑︰「果然娘子是信不過的。王爺也已猜到了。敢問娘子可有妥當的人選嗎?」
盈翎經此一問,到覺得難以回答。放眼長安,又有哪個是可以讓她放心將這關系性命的差事交托的?
藥格羅仍是淺笑︰「小王爺也想到了娘子的難處。他替娘子物色了一人,娘子一見,定然是會放心的。」
「是誰?」盈翎不由疑惑。
藥格羅笑道︰「那人就在里頭,我這就請出來。」說著便往雅間深處走去。
那里頭獨自品酒,靜候佳人的,正是這一位將承擔此血海干系的內應。
盈翎正詫異間,卻見藥格羅笑嘻嘻引出一人,素袍玉帶,形容俊逸。盈翎一見,頓時跌坐在席上,臉色蒼白,瞬間回過神來,起身一把抓住藥格羅的衣領厲聲道︰
「誰叫你們把他牽扯進來的?!」
藥格羅卻並不著急,笑著扭頭道︰「我說娘子是要反對的吧?還是請郡公自己與她說吧。」
來人正是毗沙郡公尉遲乙僧,幾日不見,越發清俊溫潤,仙風道骨,只是今日這位謫仙的眼中卻有灼熱的世俗的火焰。
藥格羅退出門外,與稱心一同把守,獨留下盈翎與乙僧對望。
「翎兒……」乙僧猶豫著要開口。
「你莫要再說,今日之事就當你全不知情。」盈翎狠狠打斷,說著拉起乙僧的手便要往外走,「你快些離去,若被那侯七的眼線看到了,你這性命要是不要?你怎可……」盈翎仍要責怪,卻不防乙僧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她霎時怔愣,那檀香悠悠的溫暖懷抱,竟使她瞬間迷醉。乙僧順勢,低頭親吻她顫抖的唇。她難以抑制地熱情回應,終于與他一起忘情地品嘗彼此的美好。
原來,無論經歷過什麼,他的一吻都是她最好的傷藥。
乙僧輕輕抬起她的下顎,深深望著她迷離的眼,柔聲問︰「你仍要趕我走嗎?」
盈翎臉含桃花,眼中卻有水霧︰「哥哥……你不該來此……」
他扶她坐到席上,仍是緊緊摟著她,盈翎靠在他胸前,听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翎兒覺得,我也不能被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