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戴停當出來。
只見院里,侯七正與優曇說著話。
一雙璧人相對而立,二人都滿面春風,笑得甚是歡暢。
優曇今日一身月白繡襦,銀絲織著錦繡紋樣,襯上藕色長裙,甚是清雅月兌俗,雲髻上不簪不插,只飾著小巧別致的西域花冠,配上她兼具胡漢之美的姿容,越發動人。
盈翎低頭看看自己,翻領胡服,皂色皮靴,不男不女的,倒像是那侯七的雙胞胎「兄弟」。
本就不如別人美貌,這下更加粗陋難看了。可惡的侯七,竟還特意叫她穿這身,原是要耍弄自己吧。
再看他眉開眼笑,舉止輕浮,竟然全無在自己身邊時的疲倦之態,見著嬌娘立刻來了精神。
原來那些「楚楚可憐」竟都是演戲?實在可厭。
她這麼想著,不由蹙了眉,輕輕冷哼一聲,想要開口調侃。
轉念再一思量,又驚覺自己可笑,人家郎情妾意本是常理,卻與她何干?
「你可出來了。」侯七轉臉見著她,笑笑地點手叫她過去。
盈翎笑著迎上前與優曇見過禮。
侯七將她拉到黃驃馬邊,催促道︰「今日難得有閑,我們出去一趟,辦點家務事。」
「家務事?」盈翎一臉詫異。心中暗罵︰誰同你是一家,我不過是個傀儡,還能有什麼「家務事」扯上我?
「優曇,也快些上車吧。」他這麼說著,已自顧騎上大宛馬。
盈翎扭頭見他馬上掛著雕弓箭袋,不由更加奇怪︰「辦家事,帶弓箭做什麼?」
「啊?」侯七一愣,瞥她一眼,旋即壞笑道,「哦,辦完事,順便打點大雁野鴨的,給你……下酒……可好?」
這人今日定然是吃錯藥了。要不就是連日操勞,竟忙得得了失心瘋?
日剛過午,突然回府要「辦家事」,還想著狩獵。胡鬧的勁頭都快趕上皇城里的「東宮可汗」了。
「郎君這樣的美意,賤妾實在當不起。」盈翎冷哼一聲,正要上馬。卻見那邊優曇仍在怔愣,秀眉微蹙,低著頭似有什麼為難。她不由柔聲問,「優曇,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
優曇怯生生抬起頭,用秋水盈盈的雙眸望了望盈翎,又看了看侯七︰「我……我也想像姐姐一樣……一樣騎馬……車里太憋悶了……」
「可你原不會騎馬,若是摔著可怎麼好呢?再說你這衣服……」盈翎仍是不解,想這兩人今日竟全都作起怪來。再見她嬌羞的表情,略一思忖,方恍然大悟。
原是要一馬雙跨吧?還真能折騰。
這般小兒女情態,叫她看得甚是不屑。她壞笑著「恩」了一聲,抬頭要去與侯七言說。
哪知那一頭,侯羿風已笑著吩咐︰「那很簡單。小石,你帶著她吧。你原先不也常常帶著小玉的嗎?」
盈翎不由皺眉︰「怎麼是我……」
我可不跟著你們膩歪,趟這種渾水。叫我帶著嬌娘,竟全然把我當做個男人了嗎?
她轉向他嬌笑道,「這種美差,原該要郎君……」
侯七自馬上俯身,壞笑著湊近她,輕輕道︰「該我怎樣?又要指使我了是吧?想是……沒有教訓好呢。」
她想起那晚叫她不敢忘懷的「審問」,面上一紅。終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輕輕罵道︰「不識好人心。」
他笑得甚是得意,起身,對優曇道︰「那黃驃馬性子老誠,不像我這白蹄烏征戰慣了,容不得女人踫。你好好跟著墨玉,她的騎術是極佳的。記得要抱緊些哦。」這麼說著,不由又戲謔地瞥一眼,一旁嘟著嘴的盈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