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助我也!真乃天助我也!
在揮軍掩殺的同時,孫堅在心中欣喜若狂,就連他也萬萬沒有料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如此的順利。
正如他所說的,他之所以率領著兩萬江東兵在虎丘屯扎了足足十余日,就是為了等待蔡瑁的到來,要知道在荊州,雖然出身皇室宗親的劉表貴為刺史,但是對于軍務上的事卻不甚了了,是故荊州內大小軍務皆由小舅子蔡瑁代為把持,換句話說,只要蔡瑁一死,荊州必定大亂,各支兵馬號令不齊,如同一盤散沙。
為此,孫堅這才故意將大軍行蹤暴露給身後的追兵,率軍徐徐而退,為的就是給蔡瑁足夠的時間調兵遣將。
在孫堅這頭猛虎眼中,蔡瑁好比是一只狡兔,而襄陽就好比是一個堅固難以攻克的兔子窩,倘若這只狡兔每日龜縮于窩內,即便是孫堅恐怕也奈何不了他,若要擒獲這只狡兔,而最好的辦法無疑是將這只兔子從窩里引出來。
正所謂[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熟讀兵法的孫堅顯然明白這個道理,是故,他每日只行三十里,為的便是誘使蔡瑁前來追趕。
什麼?蔡瑁有近十萬大軍,孫堅只有區區兩萬?
嘿!要知道在有些時候,兵力上的差距並不代表什麼,至少在孫堅看來便是如此,只要蔡瑁這只狡兔膽敢離窩,那麼孫堅便有自信在千軍萬馬之中將其擊殺!
人擋殺人、神擋殺神!
他孫堅倘若一心要誅殺某人,即便偌大天下,何人能擋?!
而且,上天這次似乎也站在了孫堅這邊,就在兩軍陣前,就在即將交鋒的前一刻,蔡瑁竟然就恰巧接到了那來自荊州的求援急報,因而產生了片刻的失神。
要知道在戰場之上,哪怕片刻間的失神也足以葬送一場戰斗的成敗,又何況是一軍主帥,對于孫堅來說,那恰巧送到蔡瑁手中的求援急報無疑就是上天的恩賜!
「殺!」
「殺蔡瑁者,賞千金,官封將軍!」
一時間,鼓聲大作,那近萬江東兵在自家主公的率領下竟朝著數倍于己方的敵軍殺去,聲勢浩蕩,反觀荊州一方,卻因為蔡瑁那片刻的失神延誤了戰機,致使第一輪交鋒荊州軍竟然節節敗退。
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戰場之上亦是如此,兩軍交戰,對于士卒而言最重要的首先是膽氣,其次才是單兵作戰的能力,就拿眼下來說,江東兵雖說只有近萬士卒,但是卻如同一柄鋼刀直插荊州軍月復地,尤其是沖鋒在最前面的孫堅。
「蔡瑁,納命來!」
伴隨著一聲厲吼,孫堅身上氣息暴漲,翻滾的戾氣中,仿佛有一頭猛虎顯出身形,張牙舞爪、齜牙咧嘴,但听一聲虎嘯,隱約間好似有一道無形的氣浪像四周迸散,將阻擋在跟前的荊州兵吹地人仰馬翻。
「孫文台休要猖狂!」
荊州軍中一名驍將見此躍馬沖上前去,卻沒想到孫堅望也不望,抬手一揮手中黑刀,揮出一道黑色刀氣。
在附近眾荊州士卒駭然的目光中,那名驍將竟然連人帶馬被那道刀氣劈成兩半,嘩啦一聲倒在地上,血流遍地,慘不忍睹。
「孫堅,哪里走!」
「孫堅,休想再前一步!」
「孫堅……」
或許是被武人的榮譽所驅使著,見孫堅如此肆無忌憚屠殺己方將士,一時間竟然有不下十余位將領相繼朝著孫堅拍馬而去,其中有幾位甚至是蔡瑁麾下愛將,左騎督張繼、驍騎校尉李岩、奮武校尉王平、平寇校尉鄭興,皆是荊州軍中英勇善戰之輩。
然而僅僅一交手,驍騎校尉李岩便被孫堅砍斷兵刃,一刀砍在胸月復,慘叫一聲跌落下馬,奮武校尉王平見此大怒,雙目瞪大,一槍戳向孫堅,卻沒想到被孫堅一把抓住槍刃,硬生生拖下馬掄圓一甩,與平寇校尉鄭興撞到一處,兩人頓時跌落馬下,在地上翻滾了整整十余丈,被趕來上的江東兵亂刀砍死。
只有那左騎督張繼,振奮精神與孫堅力拼數個回合,卻也不敵孫堅天生神力,只因一時氣力不支,慘遭殺害。
此後,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孫堅單人匹馬竟殺死荊州軍中將領三十七員、校尉二十一人,其余督伯、裨將更是不計其數,直殺地江東兵士氣大振,荊州兵士氣大跌。
「攔住他!攔住他!」
蔡瑁萬萬沒有料到孫堅這頭猛虎竟然如此凶猛,面色大變,手中令旗連連揮舞。
在他身旁,陳驀與文聘對視一眼,相繼策馬躍出,正要奔向孫堅,卻不料江東軍中竄出兩位將軍來,硬生生將他二人截下。
其中一人坐跨黃鬃馬,手握鐵槍,背負鋼弓,一槍截住陳驀去路,似笑非笑說道,「哼呵呵,陳小將軍,數日前一戰,你我二人可還未分出勝負來啊!」
「……」
望著眼前那位正值壯年的敵將,陳驀眉頭深深皺起,因為他很清楚對面這位並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孫堅麾下大將,江東軍掌令將軍,黃蓋!
而截住文聘的那員大將亦是了不得,手握兩柄六尺鐵戟,直舞地虎虎生風,只見他一鐵戟攔住文聘,望著他淡淡說道,「荊州文仲業,真沒想到堂堂荊州軍大將亦做小賊行徑……哼!看戟!」
不言而喻,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與文聘交手過的孫堅麾下大將,江東軍督軍司馬,韓當!
正因為已經領教過彼此的厲害,是故無論是黃蓋、韓當,亦或是陳驀、文聘都不敢有絲毫的輕視,彼此施展十二分能耐,四個人四匹馬當當鏘鏘打了起來,但見你來我往,槍來戟擋,無疑是一場惡戰。
憑心而論,在這四人之中,陳驀的武藝相對稍弱一些,但是他的對手黃蓋卻是四人中最強的一個,但即便如此,依靠著貪狼的命魄之力,反而是陳驀佔盡上風。
當然了,佔盡上風歸佔盡上風,陳驀想要擊敗黃蓋,那也是難如登天,必定黃蓋的命魄之力簡直就是天下大部分武人的克星,說句夸張的話,簡直就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即便陳驀使出渾身解數,亦拿黃蓋沒有辦法。
打不贏,自然就只有跑了,陳驀從來不認為逃跑是一件丟人的事,但是很遺憾的,深深領略過陳驀厲害之處的黃蓋顯然是早有準備,就在陳驀想要撥馬退走之時,不遠處又有一員將軍拍馬而來,硬是將陳驀留在此地。
那便是孫堅麾下大將,江東軍驍騎將軍祖茂!
在前幾日的夜襲中,祖茂曾經與黃蓋聯手對付陳驀,但是卻險些被陳驀所殺,除了武藝相對較弱外,也存在著一些個別的原因,比如說,見陳驀年紀幼小而心存輕視,但是這一次,在陳驀手中吃過大虧的祖茂可不敢再有任何的分神,打起精神與黃蓋聯手對付陳驀。
因為是攸關性命的廝殺,是故誰也沒有留手,相繼顯出本命凶獸,除了陳驀的貪狼命魄與黃蓋的鍪命魄外,文聘的命格是一匹頭上長著獨角的白馬,通體雪白,四蹄踏火,正是傳說中知曉世間善惡、通曉人情世故的瑞獸離;而韓當的命格便是是一頭斑斕黑豹,通體烏黑,上有花色斑紋,齒如尖刃,爪似鋼鉤,身旁有黑風纏繞,那正是傳說中嫉惡如仇的瑞獸冥吼;而祖茂所顯現的命格,卻是一只黃鼠狼般的野獸,古時稱其為漠。
黃蓋的命魄鍪,它的能力陳驀早已見識過,這只牛首龜身的凶獸能夠抵擋並反彈幾乎一切的外在力量,這在陳驀所踫到過的武人命格中,論難纏簡直就足以位列前三,正因為如此,陳驀才不想與他死纏爛打,是故將攻擊的重心放在祖茂身上。
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別看祖茂的命格、那只黃鼠狼其貌不揚,但是它越有種很詭異的能力,以至于陳驀連番猛攻竟然沒有收到任何效果,相反自己卻被黃蓋逼地手忙腳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打不到此人?
見自己的攻擊一次又一次落空,陳驀百思不得其解。
是祖茂的身手靈活麼?
不對……
陳驀暗暗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在見識過眾多武人的命魄之力後,他可以決定,論速度,貪狼無疑是天下命魄之冠,尤其是提升到極限之後,那速度簡直就如同鬼魅一般。
這樣的速度,竟然傷不了對面的祖茂?
而更叫陳驀倍感驚疑的是,祖茂的速度並不快,相反的,他的速度在陳驀眼中遲鈍的很,但是即便如此,陳驀每次出手依然被對方從容避開,這無疑叫他倍感驚愕。
難道這家伙也擁有類似預知的能力?陳驀暗自猜測。
記得呂布曾經提醒過,每一位武人的命魄能力都大不相同,簡單地說,一千個武人便有一千種特殊的力量,正因為如此,陳驀才不得不猜想祖茂的命魄力量是否有著類似貪狼感知的能力,畢竟貪狼除了那鬼魅般的速度外,還有能夠提前預知對方一秒左右行動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不由地,陳驀的額頭滲出了幾分汗珠,手中招式也變得凌亂起來,畢竟他可是獨自面對著黃蓋、祖茂兩員大將,要換做旁人,恐怕早已敗北。
而對面的祖茂顯然也瞧出了陳驀的慌張,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看準一個破綻,大刀一掄,叫道,「得手了!」
如果他的對手只是一般人,或許這一下足以,但是很遺憾的,他的對手是陳驀,是擁有大概一秒鐘預知能力的陳驀,是故,那看似得手的一擊,陳驀看也不看,僅僅側開身體便躲了過去,然而就在躲避的同時,發生了一件讓陳驀意想不到的事。
那是陳驀為了抵擋黃蓋手中的鐵槍而下意識地想掄起手中長槍將其逼退,但是沒想到逼退黃蓋的同時,長槍的小刃卻竟然在祖茂手上劃了一道口子。
「……」這突發的狀況,讓陳驀有些轉不過彎來,以至于險些沒有注意到黃蓋的攻擊。
傷……傷到這家伙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才自己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傷到他,而這次自己只是下意識的揮動長槍,卻竟然在他手臂上劃了一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得不說,來自後世的陳驀在思維與想象力上顯然要比這個時代的武人高出許多,在別人看來這或許只是一次意外,但是在陳驀看來卻並非那麼簡單。
不是預知!
絕對不是預知能力,而是一種……
陳驀仿佛抓到了什麼,一時間幾乎忘卻了黃蓋的存在,重新抖擻精神對祖茂展開了猛攻。
終于,在付出了左手被黃蓋劃傷所作為的代價後,陳驀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那就是自己的速度!
之前便說過,貪狼的速度天下無雙,然而擁有這樣的速度卻被黃蓋逼地手忙腳亂,這顯然是有點不對勁,要知道在前些日子的交手中,陳驀已經對黃蓋的命魄之力有了足夠的把握,他,幾乎是傷不到自己的。
面對同樣一個對手,怎麼可能上次游刃有余,這次卻破綻百出?
如此看來,只有一個答案……
想到這里,陳驀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在與對面二人交手的同時分出幾分心神來,將自己的速度與周圍兩軍士卒作為比較,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自己的速度變慢了!
說得更確切些,那並不是自己身體慢了,而是自己的思維速度變慢了……
自古以來,人體的速度快慢不單受到身體的制約,同樣思維的快慢也佔到很大一部分,一般來說,思維的速度足夠控制身體的速度,但是也會出現個別的例外,就拿陳驀來說,他的貪狼能夠將身體的速度提升到極致,如同鬼魅一般,但是他的思維卻跟不上身體的速度,是故在每做出一個動作後,都會出現一剎那的停頓。
而眼下恐怕也是如此,並不是陳驀身體的速度變慢了,而是他的思維受到了某種限制,某種約束……
麻醉!
陳驀的腦海中猛然跳出一個詞匯。
想到這里,他一記虛晃逼退了黃蓋,趕忙撥馬退後了幾步,仔細打量祖茂的一舉一動,他這才發現,祖茂的命魄、那只黃鼠狼尾部不時地擺動著,隱約間能夠看到某種肉眼難以察覺的氣體正從它尾步釋放出來。
原來如此……
喃喃念叨一句,陳驀的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呂布當初教導自己的話。
所謂的命格,就是指武人的精魄,倘若能將其喚醒,便能夠傲視群雄,然而,每一種命魄之力都存在著其致命的弱點,倘若能把握住這個弱點,即便再強的對手,也能將其……擊殺!
而如今祖茂他命魄之力弱點……
望著迎面而來的祖茂與黃蓋二人,陳驀提起手中長槍,不動聲色地屏住了呼吸。
而與此同時,整個戰場已是亂成一團,江東猛虎孫堅單人匹馬殺入荊州軍中陣,左突右殺如入無人之境。
誰能想到,蔡瑁麾下足足十萬荊州大軍,竟被孫堅區區一人唬地陣腳大亂。
所謂將是兵的膽,這話一點不假,當那些位荊州將領相繼命喪于孫堅手中時,十萬荊州兵頓時大亂,潰不成軍。
而身為主帥的蔡瑁更是狼狽不堪,竟丟下麾下士卒,帶著數百心月復護衛狼狽朝東北面逃竄。
而孫堅顯然也瞧見了蔡瑁投東北而去,當即撇開身旁潰散的荊州兵,帶著百余輕騎前來追趕蔡瑁。
而這一切,皆被在虎丘山頭遠遠觀望的張白騎瞧在眼里,只見他目光冷峻望著山下廝殺,嘴唇微動,吐出幾句話來。
「……雜記所載獵獸,需以鮮肉為餌,誘其吞食,食而不飽,故逐之……誘其于陷阱困之,伺其疲憊,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