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神不知鬼不覺的我輕聲哼了出來,「我答應你,不愛你。」
心碎的我抬起頭看著他,微笑著,柔和的目光,此刻,倒影出的影子是我。就算多年以後,在回想起,也依舊能記起他當時給我的這個微笑和那柔和的目光。
這樣,或許該知足,這樣,或許該心痛。
這一次,他的目光中只有我,暖暖的心中,就算答應不愛他,我卻還是可以喜歡上他。
誰又知道,喜歡與愛的差別?
這就是愛情,像蒲公英一樣的美麗,而我卻怎麼也抓不住。
「我們走吧,你身上的傷要趕快回去上藥了,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他沒有轉過頭來看著我說,而是一直望著門外的雨滴,輕聲細語的。
「你怎麼注意到我身上的小傷?」我真正訝然的是我根本就沒告訴過他,我摔了一跤,腳在那塊苔青的石頭上磕絆到了,腳踝有點輕微的刺痛。
當見到唐鈺的時候,我有意將自己所有的傷口都用衣物蓋著,怕他看到會擔心,所以傷口保護的很好,但是他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傷口的?
唐鈺沒有告訴我,那是為什麼?只是那含著溫柔笑意的一雙眼,遙指插在木棍中的白色外套,我這才明白他所謂的「細致關心」原來源出于此。
「唐鈺!」我坐在地面上,故意大叫道。
他看著我,皺著眉頭的應道。「干嘛!」
我笑著說;「我講個故事給你听好不好。」
他抬眼看我,一張臉上寫滿了疑問。
「從前,有一個胖子從十二樓摔了下來,你猜結果呢?」我目光譏笑著盯著他。
他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繼續說。「結果他摔死了。」
唐鈺怔怔的看著我。半晌,抽了抽嘴角,很不情願的做了個動作。
我笑︰「很冷吧!」
他無語。我望著他的背影道;「誰叫你的「細致關心」如此的動听啊!」
他伸出一個手指的指著我。「你搞錯了!」
我心里立刻警覺到哪里的不妥,結果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還是蠻準的。
在看到除了衣服上的那點血跡以外,我清楚听到我的心髒發出一聲嗚咽,腦袋的殘余意識是想在屋子里的一角一頭撞死過去,免得我丟人現眼。
我奮力抑制自己的咬牙切齒,將臉緩緩轉向他的方向,裝出一臉的茫然。
唐鈺給了個側臉,一臉微笑的說;「要走了哦!你收拾好了沒。」
瞬息之間,看到這樣的笑容我只能會心一笑,意識到因為自己天真的舉動,令兩個人都陷入尷尬境地,到不如讓他覺得我的好,成為親密朋友的那一種。
可惜為什麼?在我的眼里發出的深深憂慮,在唐鈺眼里的無疑要復雜的多,那里面是有擔心沒錯啦!但更精準的是只有一點點,而佔了絕大優勢的無疑是笑意。
不情不願,慢慢吞吞的穿好衣服,滅完這堆柴火後,兩人心照不宣的走出門口,空氣里凝固的冷氣,冷颼颼的飄著。
我們之間的友誼還在。
我竭力維護的形象崩潰。
夏風沉醉的雨後,身側那個溫柔相扶的男子,扶著如筍成長的女子,從前面看去,美麗的女子滿臉無光的紅成一片。
炎熱夏日的一個平常午後。
「好樣的,唱的不錯。」文軒拍著手掌的跳了起來。
「咦!有很好嗎?」我隨意的彈了幾個音的疑惑道。
唐鈺微笑的走過來,與我一同並肩坐著的說;「很不錯哦!你手上按著的那幾個鍵,給你的聲音帶來了美妙的配合。,優雅,真讓人不容小看你哈!」
我看著靠的如此近的他,傻了眼的胡說道;「我只是亂彈的,比起來師傅的技巧我還差她好大一截了,不過,我喜歡像她一樣可以用沉重的低音彈奏出那麼美妙的樂曲,那感覺就像破繭後的蝴蝶,美的讓人窒息。」
「學東西可以像她,但風格最好就不要像她了。」唐鈺閉著眼楮的說道,然後縴細的長指在黑白鍵上輕輕的彈奏著。
自前天回來後,那個一起躲雨的小屋里發生的插曲,在也沒有被提及。
我和他,像是心知肚明,又像是迷迷糊糊,有意無意的繞著彎打著轉。
弦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最近听她的咳嗽比以往的多了起來,問起她,她卻說;「舊病復發,無礙。」
總是讓人無法得知,在她心底的那塊秘密,藏的有多深,直到很久。我都對此愧疚不以,要不是自己不能盡早察覺,也就不會有意
外的那天。
弦琴坐在我對面。
鋼琴旁邊圍著的兩個人,笑呵呵的跟她打起了招呼。
弦琴今天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她臉色蒼白,看上去很疲倦,即便是這樣,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女。
我這樣想著,臉上還是掛著一慣的笑容︰「弦琴師傅!今天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小河邊燒魚啊!唐鈺他們說,今天的最後一天,想去河邊釣魚吃了。」
「這樣烈火當空的瘋狂天氣,你們是不是熱瘋了。」弦琴說。
「哪有?弦琴師傅,你看文軒他們也難得來一次,而且據說,那里的高大樹蔭現在早以濃綠成一片了,在加上那淡淡的茉莉花香,跟上九龍的清甜河水,在那里燒魚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弦琴鄙視的瞄了我一眼,口氣不好道;「你到是挺會吃的嘛!」
我笑嘻嘻的走過去,討好的搖著她的胳膊。「不要嘛!你看那林間熟睡的花仙比百合花開的還要放肆。怎麼能錯過這樣的好時機了。」
「就是啊!弦琴,既然英雪這麼想去,干嘛不成全,你看你有這麼好的福利,不拿來廢物利用一下,怎麼對得起我們這些連做夢都想住在這里的人。」唐鈺微笑的慫恿著。
弦琴在看到所有人「殷切」的目光後,意識到自己抗議無效後,嘆了口氣的上樓去準備好防曬霜,中暑藥物,補充用品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頂著白花花的陽光,一路前往。因為林間不易開車前往,所以走對我們來說,異常幸苦。
是盛夏,空氣像是要發酵了。
給熱浪一燻,我已經想縮回頭了,可恨兩手各提著十來斤的東西,罐頭和飲品還好,可剛從雪櫃里取出的水果和肉我可不敢多耽擱,只得咬著牙繼續跟著大部隊的腳步。
文軒和我一樣,沒走一會兒,就累的大喘起來。
我看著她那白淨的臉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在臉上亮晶晶的掛著。打趣的說;「看來你還真是缺少運動情趣的細胞啊!」
見我在那邊挖苦她,文軒揚起那張標致性的女圭女圭臉來。「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吞了吞舌,繼續說道;「嘻嘻,你怎麼就知道我好不過你了。」
「還敢說。」她瞪著那雙大眼楮。示意我要是在敢說,她就會立刻上來扒掉我一層皮。
這時,我的好玩性大發,越看她瞪眼越覺得好玩,于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悄悄從手提帶里拿出一把冰塊來。
「文軒,猜猜看,誰會變成王八!」
以經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文軒,只來的及表出一張吃驚的臉後,下一鈔,像是從南極回來的冰人,臉上,身上到處都是一閃一閃,亮晶晶的冰片。
我指著她那張臭到極點的臉,肚子笑痛的扔下手里的東西,大笑道;「哈哈文軒,你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太可愛了。」
弦琴和唐鈺走在我們前面,因為听到我那極為夸張的聲音。
打著白傘的弦琴停下來轉過身來的望著我們。樹蔭照在她身上,驚艷的感覺讓整個樹林為之一震。
唐鈺也停下腳步,手里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輕聲說了句。「就在這里休息一下吧!」
我笑著對他揮著手的應了一聲,就繼續和發了狂的文軒戰爭在冰塊里面。
弦琴沒說話的望著打鬧的我們,然後別過頭去看著坐在槐樹下微笑的人。葉子細碎的植物,投下來的陰影是斷斷續續,以點代面的,不過總算有點涼意,即使只是心理上的,也有點自欺欺人的意味。
弦琴說;「我很困惑,你對她的感覺是什麼?」
像是有什麼尖銳的東西重擊到心里,令唐鈺來不及掩飾微笑後的尷尬。「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會是什麼意思?我不是白岩,不可能把什麼事情都放在心里,她是個好姑娘,但不適合你。」說完,弦琴的眼神游離在我的身上。
唐鈺繼續保持著嘴角上的動作。眯著一雙眼楮道;「你說的不錯,我從來沒覺得她適合我。」
弦琴把玩著傘柄,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側臉。「可是,她很美,一眼望去,美的不像凡人,那種氣質上的清淨,怕是會勾出多少人的魂來。這一點,你不覺得她會勾出從前的我們來嗎?」
弦琴說到這里,對他笑了笑,唐鈺無趣的掉過頭,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的說︰「人們所說的,美若天仙,艷如女鬼,其實也不過是兩個眼楮,一管鼻子,一張嘴,長在她臉上還配合得十分美觀,若要在說點特別的,就是那干淨到礦泉水一樣的氣質而已,但這一切只會老去,也包括著從前的我們。」
「你說的沒錯!」弦琴豎起兩根手指的看著遠方的兩個影子。
「弦琴,你是在擔心我拐了你的愛徒嗎?」唐鈺轉過來望著她的臉龐,曾今,這張臉讓他魂牽夢縈了好長一段時間,就是在那樣的時間里,枯燥無味的等待里遇見了非一般溫柔的白岩。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溫和的笑意里藏著些落寞的影子。「我是擔心,擔心的不是她,而是你。英雪對你的愛,我早就看在眼里,在那一次的樓梯里,我吻住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個女人的表情可以告訴很多有心人,她心里的秘密是多麼的脆弱與無奈。」
唐鈺震驚,轉眼望向遠處的影子。「我們不過是相遇在一個點上,遇見了卻又分叉在各自的道路上,喜歡,只是一念之間的事,過了,就會忘記了。誰都不會在想起,就像曾今的你我,英雪,她也會逐漸的忘記她對我的感覺。」
「你覺得,那孩子會放的下你嗎?」弦琴放眼望向同一個地方的說。
「愛情沒有錯,我想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唐鈺收回目光,怔怔的看了看太陽,半眯著眼楮享受著這難得的假日。
弦琴搖了搖頭,喃喃道;「只怕她還不懂,這一切只能交給時間了。」
林蔭下,時間在沉默,嗒嗒嗒的聲音像轉盤一樣,在時間與和空間上完美相遇,然後在無交集的分叉開,人毅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