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黑暗的觀眾席上坐著兩個人。
所有的黑都淹沒不了這兩個人孤單的背景,他們面對著遙遠的舞台,慢慢的在空曠的世界里說著誰也听不見的話語。
「弦琴!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麼快就將畢身所學的東西都傳授給了她,這可不是一般人就可以做到的哦!英雪,這丫頭,看起來蠻有天分的。能學會你所有的東西。」
黑暗里的人影搖頭稱嘆。而另一個則動也沒動的注視著遠方。
「老張!你夸張了,就她現在所領悟到的,還遠遠不及你們,她是有天分,這都應該多虧那女人找來的,是個好苗子,如果假以時日好好栽培的話,說不定能一躍龍門了。」
弦琴笑著,目光停留在舞台上,仿佛在那上面表演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旁邊的人見她難得的好心情,覺得她笑的很像一只偷腥的貓。
張帥帥在心底是如此形容的,但瞬間又搖頭,「這畢竟是要拿來賭的,你不會真的想讓白岩從這里走吧!她離開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弦琴臉色不好的轉過頭來說;「老張!你今天的話有點多了,還是看台上吧!那孩子正在調音,你可以幫她看看她的音律如何?」
雖說至身在黑暗中是看不到她的模樣的,但張帥帥怎麼都感覺到她的目光正緊盯著他。
她生氣了,張帥帥想著話也不敢多說了,無奈的他只好將視線重新放回舞台上,發光發亮的成英雪,成了現在誰也移不開目光的閃亮角色。
如約而至,比賽終究還是在大家的好奇下展開了,我站在後台上觀看著台上,那個以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舞台,如今就要成我專屬的地方,總是在想要不要放棄它,但現在我以經無法在後退了。
賭約依舊在進行,可是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們都不輸呢?這真是一份傷透腦筋的選擇題。
約定的時刻漸漸到來,我帶著這樣的心情忐忑不安的上了台。
舞台上,弦琴和白岩分別坐在兩邊觀看著我,身上的衣服是弦琴給我配的,她說我穿白色的小禮裙最美,純純的,干淨的,腳下的白色高跟鞋配上我的白禮裙很有氣質,人走了上去,就會顯得清甜可人。
我筆直的站上去,目光隨意的游覽著舞台下的人群,因為下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在加上日光燈白白的光讓眼楮也無從適應。
我試著讓眼楮先熟悉舞台,于是就看到弦琴滿意的點著頭,我微笑的揮了揮手,想起剛才她給我化妝時說的。
「英雪呀!你的眼楮很有神,只需要著重的畫一下眼線就可以,重點要放在下面,就是你的唇,我建議你用紅色的口紅,這樣看去會更加美麗,清純雖然可人,但終究是比不上浴火後的鳳凰。」
弦琴看著鏡面中的我,美麗的單純正如她從前的模樣,她說她很喜歡我。
可現在賭約在即,我到底要如何才能保全她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我,突然看到台下黑乎乎跳竄的人頭,頓時嚇了一跳。
仔細一看,居然是俱樂部的所有員工,這是?
我疑惑的看向白岩,而她則微笑的站了起來。
「一個月前,我和弦琴在餐廳里打賭,她若能將什麼都不懂的成英雪,教的和她一樣。我便從此離開俱樂部,並將成英雪提升為二樓主管」
下面,有人嗤之以鼻的笑著,亂哄哄的聲音像吃了興奮劑一樣。
白岩立刻板起個臉,下面聲音漸小。
白岩接著說;「弦琴如果輸了,就要在和俱樂部簽約五年,並且將成英雪就此解雇,現在與賭約時立下的時間以經到了,而所謂的評判就交由現場的所有人決定。」
白岩剛說完,我就听到台下有人在說︰「把權利交給我們,這不是擺明讓大家投弦琴輸嗎?」雖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但說出來這番話,讓我著時一愣。
弦琴也吃了一驚,隨後也無意見的聳了聳肩,她是這樣的相信我。因為她了解,現在就算她反抗也無議,白岩都這麼做了,當初又沒發現這一點死角,輸了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所有人的視線一瞬間都盯著我看,一時心慌竟有些站不住腳了,我穩了穩身子,苦澀的走到中間將放在一側的古箏順手帶起。
一切都進展的順利,似乎連呼吸也變的如此的清晰,從來沒有一刻能感覺到心跳會跳的如此加快,好想快點完成所有的事,至于結局就交給老天,最好快一點讓我擺月兌掉這進退兩難的局面。
然而,老天從來就沒打算讓我這麼快就結局,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原本包好的古箏帶子,就在我扯開外套的一瞬間,絲絲涼氣猛然的讓我倒抽了一把,古箏上的弦全部被人給挑斷了,每一根線斷的都
像是委了委屈的小女人一樣卷了起來,一根根縮成了一團。
場面上噓唏聲一片,這樣的情景怎麼少的了隨後而來的議論聲。我抱著這斷了弦的古箏埋頭思考著,是不是就連老天也覺得這個比賽是沒必要進行的。
可是,事情遠遠不是我想的這麼簡單。
當白岩看到這場景後,臉上只有平靜的表情。就連風吹草動都無關事他。
「至于嗎?怕我贏了你輸不起嗎?」弦琴不怒反笑的說。「你這樣做,只會讓人更加厭惡你。」
白岩沒轉頭理弦琴,眼楮在我的身上一直沒離開過。她心里想看到的是我下一步應該有著怎麼樣的反應,但在面對弦琴的挑釁。
她只是靜靜的說;「比賽又沒有結束,勝負未分,只是能證明她和你一樣,你就不用這麼激動了,就算現場沒有樂器供她使用,她也要為她自己創出新一番奇跡,畢竟她是你的徒弟,你對她會沒有信心?」
弦琴濁氣的看了一眼她,沒在說話。所謂多說無議,指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台上的我還抱著那架斷了弦的古箏發呆著,卻沒想文軒在台下。
文軒死命的向我揮動著胳膊,我有反應的看了看她,她卻將手使勁的向我前面指了指,沒明白她意思的我,瞪大眼楮的望著她。
文軒本想大聲的喊叫,可在這群人里面聲音卻小如蚊蠅,我只是斷斷續續的听到她說;「後面後面」
我帶著疑惑的轉身去看,這才發現原來在舞台上還有一架白色的鋼琴,就在後面的另一側,放的很顯眼,有點像一般的裝飾品,因為它座落的地方有點黑在加上周圍沒有一點光線。
所以,剛才上來時被日照燈照的眼楮晃晃的我卻沒太注意到,這架鋼琴是三樓餐廳的那架,一模一樣的東西,我竟然沒有發覺。
他們是怎麼把它搬到這里來的?我疑惑的微笑著,像找到寶藏般看著那架白色的鋼琴。說到鋼琴,或許我古箏沒有弦琴彈的好,但鋼琴,這三個月來的練習,沒有一刻是不觸模到它的。
想不到他們會這麼好,我那死灰的心情瞬間燃燒起來。恨不得立刻用這架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鋼琴,彈出我想要的節奏,因為這架鋼琴上還殘留著另一首難以忘懷的旋律,那首怪異曲風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帶著那孤單的秘密,在悄悄的彈起呢?
我看到這架熟悉的鋼琴,想起那段離去的時光,曾今剛來時的歡樂以經不復存在。而難忘的回憶卻讓我倍加感到溫馨和珍惜。
連忙放下那架壞了的古箏,跑到白鋼琴的身邊,欣喜的心情還來不及表現,我以經按奈不住的將手放在上面彈奏起來,雖然說我的鋼琴還沒學到家,但弦琴說如果上台表演,一般只要裝的像她就沒什麼問題了。
于是,我優雅的將坐姿做到完美,完美是開始的第一步,也是放松的第一步。弦琴說;要想將自己的才能發揮到極致,除了要有好的才情以外還要有好的氣質,將氣質外表的假象完美發揮出,你才能穩固自己的氣場,這樣才不會輸給自己。
第一步,以經完成。我開始了邊彈邊唱的想法。
這是我有始以來最完美的演出,也是最開心的一刻。盡管它是用來決一勝負的關鍵。
舞台上的第一首作品,原本是打算彈早以演練過N次的「黑桃皇後」,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手里的鍵盤像不听話的孩子,胡鬧的隨心而彈。
這對我是風險,卻對自己是意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人,是要承擔認輸後的所有責任。
弦琴以經被我這突然而來的轉變,嚇到了,但很快在看到我自信笑容的那一刻,她沒有站出來繼續的阻止著我往下彈,只是嘴里喃喃道;「真是糊涂啊!將這麼生死攸關的事托付給她,看來我是要輸了。」
「輸?」在一旁听到她喃語的白岩,目光不離舞台上的人,隔著遙遠的距離說道;「她贏了,你輸了,這也是你之前答應給我的,不許反悔。」
弦琴突然愣了一下的笑著;「你還真是幼稚!」
「幼稚又怎麼了,難道幼稚就可以不治病了嗎?」白岩一副勝在握的表情。
弦琴無奈的笑了笑。「可她贏了,你就輸了,輸了的人是要離開俱樂部的,你真舍得送給我。」
白岩收回視線,轉頭望著僅隔著一條界限的人。「這個地方我本來就不喜歡,送給你我就輕松不少,還真是如我願了,反而是你,最後不一樣輸給了我。」
「說來說去,你到挺會算計的嘛!怎麼也沒走出你設下的陷阱,放棄掉這里,你能放的下他嗎?」
「我當是謝謝你的夸獎了,其它的以經不重要了。」白岩當作沒听見的繼續觀看著台上的表演。
「哦!白岩你還真是不客氣了。」弦琴看了一眼她的側臉,然後轉頭注視著舞台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