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要讓落兒失望了,我也不知此物近年來究竟落入何人手中。」言星長老接著說道,「凶星出世,璇璣閣的劫難已是定數,所幸凶星並未當位」
蕭落心念一轉︰「師叔,落兒尚有一事想要向您請教。」
接下來又該何去何從?星辰的軌跡是否已然重合,卻待之後的相錯?或許,她終究避不過命定的重逢,是時候去找秦焜了吧。
快到秦焜所居的屋子時,蕭落遠遠看見錦雀捧了紅漆食盒走來,她滿臉皆是明媚的歡愉。若是被她看到自己來找秦焜,終歸不妥。蕭落足尖輕點,輕盈地翻身躍于回廊的梁上,恰好窺得見秦焜的房門。
錦雀徑直走到秦焜門前,一手抱了食盒,一手猛然敲門,大喊道︰「秦師兄,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快開門啊!你再不開門我可要自己進來了啊!」她的聲音中滿是歡喜。
蕭落貼在梁上,听到這些話,心里頗感不快,說不上是怒,還是怨。只見錦雀笑嘻嘻地捧著食盒,推門而入。蕭落再也無心深究,她翻下梁來,轉身便走,心中涌起一陣蕭瑟之感。
秦焜素少與人來往,很少有人進過他的屋子,更無人敢徑直推門而入。錦雀當日提及秦焜時,舉止神態便有些異樣,想來她與秦焜竟是這般關系麼?秦焜應是已有身邊人了,難道他又負了一個女子麼?
月光是隔了樹,斜斜地照進來的。窗扉半掩,但見滿地霜華流轉恍如波光搖曳。冷月照壁,蕭落持了玉簫走到院中,庭間月色正濃,竹影溶溶,映階成水。
白衣如雪,青絲似墨,倩影幽幽如月下水墨暈染的畫卷橫陳。卷中美人靜若優曇,白衣飄飄,落落無塵。一頭烏發垂至腰際,純如濃墨。她的雙眉似顰非顰,一雙秋水星眸深處,隱隱泛起幽藍如冰凌般冷寂。
弄玉簫,與誰听,一曲亂紅如暮欲向晚,盡是無晴。
曲未落,有人月下踏歌而來,歌聲清越如風吟,「…夢借蝶,把酒風花月。紅襲衣,拭晴碧水天。浮生未歇,楚雲巫雨絲牽,仗劍行吟江湖遠。今朝登臨,且視天下,一夜流星颯沓。」
簫聲未絕,踏歌遠至的錦衣公子已負手而立,清俊如修竹臨泉。蕭落放下簫,淡然看向來人︰「葉公子夜行至此,豈不辜負了這一身錦衣?」她的語氣淡漠,言辭頗為刻薄。
葉知秋並未介懷,他向蕭落溫和地笑道︰「更深露重,蕭姑娘獨立中庭,莫要著涼了才是。」
「看來葉公子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白衣玉簫,飄然若仙,必是璇璣閣的蕭落姑娘了。月夜清簫,在下一時忘情其間,信口胡謅了幾句,全然不在韻上,倒讓姑娘見笑了。若是擾了姑娘雅興,在下這便向姑娘陪不是了。」他把折扇收攏,握在手中,向蕭落遙遙行禮。
她淡淡回禮道︰「蕭落曲中盡是落寞,豈有葉公子歌中的開闊氣象?」
「姑娘的簫曲猶如天籟,在下能得一聞,已是三生有幸。」
他的話音未落,蕭落的神色一冷,身形如驚鴻一現,已然掠到了葉知秋身側。她左手掐了個訣,右手持簫直抵他的咽喉,冷笑道︰「葉公子所居的廂房與我的庭院相距甚遠,難道蕭落的簫聲擾了葉公子睡眠,才讓公子問罪至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