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十四話 夜探禁地

作者 ︰ 一溪霜月

葉知秋的眉間依然有淡淡的笑意,他用折扇輕輕架開蕭落的玉簫,微笑道︰「在下今夜無眠,聞得清簫聲聲,這才隨了簫聲尋到此處。」

蕭落收起玉簫,眼中波光流轉︰「听聞訣月城以封印之術傲視一方,恕小女子見識淺薄,請問葉公子,可有破除結界之法?」

葉知秋輕搖折扇,沉思片刻,答道︰「在下曾听聞,若要破除結界需假其他結界師之手,或可借外物之力破除。在下不才,尚可破除一些粗淺的結界。」

蕭落轉過身,正對著葉知秋,唇邊綻開一朵可愛的微笑,左靨泛起淺淺的笑渦,像一只狡猾的小貓,很是惹人愛憐。

葉知秋不覺有些痴了,忙借搖扇的動作掩飾過去,苦笑著對蕭落說道︰「蕭姑娘,在下若有什麼能夠為姑娘效勞的地方,你盡管說就是了。」

蕭落唇間的笑意更濃了︰「煩請葉公子陪小女子夜探璇璣禁地。」

歷代閣主閉關修行的清音洞即是璇璣閣的禁地。若不親眼看到師父無恙,她又怎可安心?秦焜既可進出清音洞,必然會布下結界。而蕭落不解破除之法,硬闖清音洞反而會驚動眾人。

洞內漆黑一片,蕭落掐了個訣,默念咒語,以法術引來明火。火苗在她的指間虛弱地搖曳著,淺藍的火焰無力地掙扎了一下,旋即熄滅了。葉知秋沉吟道︰「看來洞內自有禁制術法,姑娘小心了。」

蕭落默不作聲,腳步放得更輕更緩了。二人在黑暗間模索著洞壁,緩慢地前行著。她對黑暗的恐懼來源于,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時猶存的心悸。獨居听月水榭的三年間,她甚至不記得她有多少次從夢魘間哭泣著醒來。

夢回荒原,白雪連皚,千里寂寥。天灰蒙蒙的,雪安靜地飄落在側。她在雪地里奔跑著,拼命追趕著蕭飛,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弟弟奔向死亡。她伏在雪中無聲地慟哭著,一頭長發散落,三千青絲成雪。

只見秦焜的劍無情地劈來,他的眼神比劍鋒更冷。夢到這里便斷了,她每夜重復做著同樣的夢,又在同樣的夢魘中驚醒,頰間猶有未干的淚痕。從此,她的生命間只余下亙古不變的黑暗與荒蕪。

葉知秋察覺到了身邊的女子的腳步略顯輕忽,呼吸有些紊亂。他擔憂地偏過頭,問道︰「蕭姑娘,你還好嗎?」

黑暗中,蕭落看不到他的表情,卻听得出他語氣中的關切。她本就是個要強的女子,此時更不願流露出絲毫的軟弱︰「我沒事,葉公子多慮了。」葉知秋也不多言,默默地走到她前面。

隱約有清泠的笙歌入耳,清涼如水,沁入心脾。蕭落緊緊握住玉簫,輕聲問道︰「葉公子,你听到什麼聲音了麼?」她略等片刻,竟沒有人回應!

蕭落不由得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葉公子,你听到了嗎?」依然沒有葉知秋的回應,一切都變得縹緲如霧,像是陷入了一場無法蘇醒的夢。「葉……」

蕭落的聲音就此打住了,她忽然看到一個清俊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是葉知秋麼?她快步走過去,那個人卻沒有為她駐足,疾步向洞穴的更深處走去。

她向那人追去,只覺得眼前的身影熟悉而陌生,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他不是葉知秋!是秦焜!

蕭落心下一驚,那個身影已然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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