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七十話 流香銷愁

作者 ︰ 一溪霜月

游蜂戲蝶滿芳洲,流香銷愁,醉春風。

蕭落與葉知秋一上百花洲便被眼前的景致深深地吸引了,漫山遍野皆是百花爭艷的盛景,不同時令的花在這里競相開放。

寒梅次第,海棠遍取,牡丹簇錦,幽蘭孤臨,點點滿天星灑作星辰漫階。

蕭落緩緩走過一株株或熟知或陌生的花草邊,不禁一一俯身賞玩,臉上漾開驚喜的笑容。

葉知秋遠遠看著流連在花間的女子,淡淡一笑,神情格外溫柔。

「葉公子,你快過來看,這株曇花好美啊!」花中的仙子忽然回過頭來,像孩子一般歡愉地對他喊道。

葉知秋微笑著看向蕭落,只見她俯身湊近一株白玉曇花,眼波流轉,顧盼生嫣,如花的笑顏與盛放的曇花一般,美得讓他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動。蕭姑娘,其實你笑起來的樣子比曇花更美。

葉知秋沒有把心里的話說出口,他微笑著快步走過去,與蕭落一起俯身觀賞曇花。綠葉滲透幾許秋涼,純淨如雪的花瓣次第舒展開來,金黃的花蕊在晚風里微微顫抖著,像一顆遲疑而熾烈的心。

許是第一次見到曇花開,蕭落的神情很是專注,她的側臉在曇花映襯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空靈娟逸,不可方物。葉知秋雖也在細致地觀賞曇花,但佳人鬢間的幽香暗浮,擾得他心緒不寧。

他忽然發現,這是他第一次離她這麼近。她身上的暗香淡若幽蘭,清若寒梅,溫柔地撩撥著他的心弦。葉知秋的心神一蕩,不覺痴痴地看著美若曇花的女子,只求把她的輪廓深深刻在心上。

蕭落微微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了,她敏感地側過頭,正好遇上了葉知秋深情的目光,心頭猛烈一顫,慌忙低下頭。

一顆心依舊砰砰跳個不停,她暗自撫著心口,只覺心里闖進了一頭笨拙而歡快的小鹿,它奔跑著,亂撞著,似乎闖入了一處不曾被感知的地方。

葉知秋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站起身,抽出折扇輕輕搖著,試圖掩飾心里那莫名的悸動。

「佛告舍利佛,如是妙法,諸佛如來,時乃說之,如優曇缽花,時一現耳。」蕭落微微垂下眼瞼的遮去了半池波光瀲灩的秋水,她低聲吟著,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哀傷。

葉知秋的心一緊,微微笑道︰「姑娘方才所吟可是出自《妙法蓮華經?方便品》?小生私以為,曇花一現,只為韋陀。彈指一瞬,地老天荒。」

蕭落默然不語,清冽的眼眸里映出曇花淺淺的花影。葉知秋看得出她的傷悲,卻看不出她為何而傷,為何而悲。她的憂傷如玫瑰花的刺,硌痛了他的眼,他忽然好想用他的唇,將她心底倔強的刺輕輕拔去。

「葉公子,你說對的,一瞬即是永恆,又何必刻意追求朝朝暮暮的長久?我沒事,我們還是快些去找清水荷花吧!」蕭落站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對他盈盈一笑︰「葉公子,謝謝你。」

葉知秋微微一笑,點點頭,但見滿目落英繽紛。

幾艘烏蓬漁船蕩漾在粼粼碧波之上,如一卷水墨山水間的幾筆淺淺的落墨。船頭站了幾條粗壯的漢子,正在撒網捕魚。漁網一灑,網住萬里瀲灩,山光湖色。

有漁夫一提漁網,只覺甚是墜手,欣喜若狂地向周圍的人大呼道︰「這網可沉著呢!快來搭把手,該是網到大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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