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漁听爹爹發話了,立時急得直掉眼淚,抓住烏老大的手哀求道︰「爹爹,修大哥哥的娘子被壞蛋拐跑了,他又被壞蛋打落湖中,這才想到偷船去找那個姐姐。修大哥哥沒有拐騙朵漁,爹爹不要生氣好不好?」
烏老大半生在風雨里漂泊,脾氣又倔又硬,唯獨只買獨生女兒的賬。他見朵漁哭得那麼厲害,心一軟,轉向修慶厲聲問道︰「你小子給老子說實話,我女兒說的可是真的?」
修慶苦苦一笑,心里實在是哭笑不得,看來這回是被逼上絕路了,姑且將錯就錯吧!他打直身板,硬著頭皮說道︰「就是這樣!那天還是那個癩頭老倌渡他二人去的呢!」他眼尖,發現了當日擺渡的漁家,立時斜著眼瞅向癩頭老三,直給烏老大打眼色。
「哦?癩老三,這個混小子說的可是實話?」烏老大眯著眼,死死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癩頭老三抓抓腦袋,在光頭上一拍,驚叫道︰「是了是了!昨日是有一男一女乘我的船去了百花洲。那個年輕相公好像還把這小子打下船來。對了,那個相公出手大方著呢,還讓我今天再去接他二人回來。」
烏老大雙眼閃著精光,盤算了片刻,說道︰「癩老三,你去接人,不過不要讓他倆上岸,直接帶過來當面和這個小混蛋對質。若真如這小子所說,我碧海湖幫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這點正氣還是有的。不過要是有人敢騙我,嘿嘿。」
他的冷笑聲讓修慶不寒而栗,修慶心里暗暗叫苦,這回可好了,小葉還好,那個冷冰冰的蕭大姑娘好像很不好惹,再加上這幫粗人,吾命休矣!
「散了散了,該干嘛干嘛去!朵漁你也先下去,找人好生看著這小賊。」烏老大拍拍,大步走開了。
眾人紛紛散去了,癩頭老三嘀咕道︰「昨日那個天仙一樣的姑娘配這小子真是浪費了,怎麼看都是跟那個相公少爺般配啊!」
葉知秋大步追上蕭落,出聲叫住她︰「蕭姑娘,請留步!」蕭落略一頓足,把玩著玉簫,冷冷問道︰「莫不是葉公子要興師問罪了麼?」
葉知秋已走到她面前,神情專注,深深地看進她的雙眸里,「蕭姑娘,這妖物傷人無數,本留她不得。是小生一時心軟才會出手阻攔,還請姑娘恕罪!」
蕭落神情漠然地收起玉簫,「葉公子說完了麼?我這便走了。」她剛要走,葉知秋上前一步,攔住她,神情懇切地說道︰「蕭姑娘還是不肯原諒我麼?」
蕭落衣袖一揮,漠然道︰「原諒與否,又與我何關?」
葉知秋的眸色一沉,低聲道︰「若是為了保護心中重要的人,我或許會做得比你更極端。」
蕭落一驚,轉身看向他,卻听得船家的吆喝聲遙遙傳來︰「快上船咯!」
漁船悠悠蕩漾在湖光山色之中,如是行走在畫里一般。只是船上的兩人都無心欣賞。蕭落獨自坐在船尾,神色冷漠,垂著眼瞼,看不出她的眼里寫了什麼。葉知秋站在船頭,勉強與漁家說笑幾句,雖是一般的溫文爾雅,卻掩不住眉間那抹疲憊。
癩頭老三看出葉知秋和蕭落之間似乎生出了什麼間隙,試探著問道︰「想是小夫妻倆鬧矛盾了吧?相公可莫要怠慢了這嬌滴滴的小娘子。」
葉知秋苦笑道︰「老丈說笑了。在下與蕭姑娘不過是……」他一時語塞,竟想不出用什麼詞語來概括他與她的關系。若說是萍水相逢,又顯得太不近人情了。若說是朋友,又不知蕭落可將他當作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