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芷癱倒在地,身體在凰炎中燃燒如枯木,她神情淒婉地看著蕭落,乞求道︰「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容顏。我把清水荷花交給你就是了。」
蕭落看了葉知秋一眼,他微閉雙目,輕輕點點頭。
玉簫揮落的剎那,凰炎疏忽隱去。百里芷欣喜若狂地撫著完好無損的臉龐,渾身因激動而不住地戰栗著,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百里姑娘,請你遵守約定,把清水荷花交給我們。」葉知秋收起折扇,彬彬有禮地對她作了一揖。
百里芷仰起臉,對葉知秋冷笑道︰「你可知清水荷花為何物?我是由清水荷花所化,我的本體便是你們要找的清水荷花!」
葉知秋的臉上掠過幾分震驚,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手中的折扇遲遲沒有打開。
蕭落輕彈玉簫,柔聲道︰「師妹說過,要救師父就得取清水荷花的蓮心做藥引。若你真是清水荷花所化,為我凰炎所焚的不過是荷瓣,我只要取了蓮心就好。」
幾縷青絲失了綰束,自她的發髻間凋零在側,她尖聲大笑道︰「人無心會死,荷無心亦會凋零。奴家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貌若天仙,心如蛇蠍了。蕭姑娘,你好狠的心啊!奴家雖為妖,也不至任你剖心挖月復,取我內丹!」
葉知秋雙眉微蹙,心下有些不忍,向蕭落求情道︰「蕭姑娘,小生私以為,清水荷花為至清至潔之物,何以淪為妖孽?就算她的本體真的是清水荷花,恐怕蓮心已為妖氣所污。還請蕭姑娘三思,莫要輕易取了她性命。」
「哦?是與不是,一看便知。」蕭落面容平靜如水,手中的玉簫一揮,一道白鴻斬已逼向百里芷。青冥斬與白鴻斬相撞的瞬間,恍若一場青白相映的煙火,好不璀璨炫目。
蕭落略微一驚,眉色隨即一冷,問道︰「葉公子若以為蕭落不過是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大可不必隨我前來。但葉公子如要執意阻止我殺她,那蕭落只能得罪了。是去是留,請公子自行斟酌。」
百里芷面容扭曲,淒厲地尖聲笑著,「蕭姑娘,沒想到我可以在最美麗的時候死去,而你卻要面對生老病死。數十年後,待你紅顏遲暮之時,便是美貌如你,也只能嫉妒我永恆的青春和美麗!」
蕭落神色悲憫地搖搖頭,嘆息道︰「你雖為靈物所化,卻堪不破心中的業障。既然如此,我便遂了你的意吧!」話音未落,一道白光已穿透了百里芷的身體,窈窕的女子迅速萎頓成一枝素淨的荷花,不帶一絲塵埃。
葉知秋一臉錯愕地看著蕭落干淨利落地殺了百里芷,眼中猶有幾分驚疑。蕭落俯身拾起蓮心,一顆晶瑩剔透的蓮心在她的掌間發出溫潤清澈的光,她細細地觀察了片刻,淡淡地說道︰「幸好蓮心未曾被妖氣所污。」
「蕭姑娘,你……」
蕭落已收起蓮心,一拂袖,飄然離去,冷冷地甩下一句話︰「若為守護我愛之人,便是殺盡天下人,蕭落亦在所不惜。」
百花洲,秋風凜,繁花落盡。
幾條漁家漢子將五花大綁的修慶重重扔到烏老大面前,為首的漢子出來指證道︰「幫主,就是這個混小子偷了我的船,我決計不會認錯的!剛才他還想拐跑小朵漁,幸好兄弟們發現的早。我們這就把小兔崽子交給幫主處置。」
烏老大本在氣定神閑地喝著粗茶,一听到他拐帶朵漁,濃眉一橫,險些失手打落了寶貝紫砂壺。他怒氣沖天地站起身,一跺腳,大喝道︰「臭小子!欺到我碧海湖漁幫頭上來了!拖下去扔湖里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