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九十六話 混亂

作者 ︰ 一溪霜月

蕭落朝葉知秋笑笑,轉頭向司南笑道︰「姐姐要走了,再會。」葉知秋這才注意到司南的存在,他對小書生溫和地笑笑,亦沒有多言。

「姐姐!」司南心下百感交集,沒想到帶緋雪出來逛夜市,和她走散了沒多久,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竟然要丟下自己不理了。他本是少年心性,竟越想越委屈,嘴角微微撇了幾下。

這聲情真意切的「姐姐」觸動了蕭落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弟弟,你當年也是這樣叫我的呢。

她回眸一笑,道︰「我記得了,你叫司南。」

古巷的盡頭已是覆了苔痕的石牆,牆角斑駁了誰的容顏,誰的淺笑,歲月的痕跡刻進了下一粒沙。

剛剛逃竄到此的修慶猛然剎住腳,一掌重重抵在牆上。石牆劇烈一震,磚縫間的石灰簌簌掉落。他撫著砰砰亂跳的心口,揚起臉,正好落了一鼻子灰。他累得精疲力竭,甚至懶得伸手擦拭,下唇向外一翻,懶洋洋地吹了一大口氣。

鼻子上沾的灰紛紛吹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大張的嘴里。「呸呸呸,踫一鼻子灰就算了,還讓修爺換口味呢!誒,原來踫一鼻子灰就是這樣子來的啊?」

修慶這樣一想,反倒把自己逗樂了,「不知道發明這詞的那個孫子吃了幾斤灰呢?小家伙的鼻子肯定奇大無比,嗯,還有鼻孔。」

修慶哈哈大笑起來,放聲笑了幾聲後,他發現自己只身一人闖進空無一人的廢舊巷子里的時候,他就笑不出來了。

「哼,無聊!」修慶百無聊奈地伸出指甲里滿是污垢的小指,故作瀟灑地挖著鼻孔,半張著嘴轉過身去。

下一刻,他的嘴變成了全張,張得很大,「啊!你怎麼在這里?」

他緊縮的瞳孔里映出了小小的身穿緋衣的蕭落,她對他皺眉道︰「喂,我在這里關你什麼事?老伯你有沒有看到哥哥啊?」

修慶立刻把小指從鼻孔里抽出來,藏在身後用力彈了幾下,雙手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傷痛欲絕的表情。他大聲哀嚎道︰「嗷,修爺的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我說蕭大美人,你剛才不是還叫我大叔麼?我這麼快就老了那麼多啊?」

少女也不接他的話茬,伸出縴美的食指在他心口重重戳了一下,嘟著小嘴喝道︰「我才不管你是大叔還是老伯,反正司南哥哥不見了,緋雪就要去找他!緋雪最討厭壞人了!像你這種壞人!」

修慶一驚,一臉錯愕地試探著模向她的腦門,驚呼道︰「我說蕭大小姐,你不會是發燒把腦袋燒壞了吧?你說的‘緋雪’不會就是你吧?那個司南是誰?唔,難道小葉還有一個名字叫‘司南’?」

緋雪鼓著腮幫子,一掌打落他的手,一臉厭棄地說道︰「那麼髒的爪子,像熊掌一樣,還是黑的,惡心!還是司南哥哥最好,緋雪才不要理你!」

修慶徹底愣住了,奇怪,要是落在蕭小美人手上,他一定會被收拾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這個人,難道真的是什麼緋雪?蕭大小姐不是穿了一身白衣嗎?不過她穿紅衣服也挺好看的嘛。

夜風一吹,修慶猛地打了個寒顫,他使勁甩甩頭,罵罵咧咧地指著自己的腦袋咒道︰「就你這破腦袋也配長在修爺肩膀上?世上哪有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嘛!」他忽然感覺到袖子被人拽住了,幾道裂口在風中招搖著,陰冷陰冷的。

他一把抱住手臂,驚疑地看著雙手拽住他袖子的少女,喝道︰「蕭大美人你要干什麼?這里雖然沒人,但是我修慶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其實他想說的後半句話是,修爺我隨便起來就不是人。

緋雪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楮,櫻唇輕啟,語出驚人︰「我餓了,我要吃燒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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