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風露立中宵 第一二二話 挑撥

作者 ︰ 一溪霜月

眾人屏聲靜息地看著新娘,只見她淡淡地將黃符揭了下來。在眾人驚異的注視中,縴縴素手已將黃符撕作一地碎紙。她冰涼如水的聲音輕輕曳過︰「蓋頭髒了,自然要換過才能拜堂。容妾身先行下去了。」

「妖女休走!」余越的劍斜斜削來,被葉知秋的扇柄輕輕擋去,修慶一把抓住他的劍往回一拽。豈料他這一劍只是虛晃,余越凌空一翻,輕捷地落在新娘身前,身手敏捷地扯下了蓋頭。

新娘徐徐揚起臉,竟是一張美艷不可方物的臉龐。眾人嘩然,驚為天人。「請公子自重。」她的眼神冰冷如雪,帶了一股紅梅傲雪的孤高冷傲之氣。目光所及之處,竟無人敢出手阻攔她離去。

余越愣愣地看著她離開,痛苦地閉上了眼,她絕美的容顏注定是他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雪白的小狗歡快地跑過來,湊在推門而入的女子裙邊不住地撒嬌。身穿嫁衣的蕭落愛憐地抱起小狗,輕輕地拍了拍它的小腦袋,轉向屋內的另一個盛裝的新娘說道︰「好險,今日那老道的道行不淺。」

緋雪神情焦慮地走過來,壓低聲音問道︰「蕭姐姐,現在怎麼辦?」

蕭落撫著小狗的背,凝神尋思了片刻,淺聲道︰「我雖替你擋去一劫,但依他們的陣勢,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事到如今,我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緋雪緊緊咬住嘴唇,走到門邊,沖蕭落感激地笑笑,蓋上蓋頭離開了。蕭落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隱沒在蓋頭下,心底泛起陣陣漣漪。小狗撒嬌地蹭著她冰涼的臉龐,她嘆了口氣,放下小狗。

蕭落盈盈一轉身,嫁衣翩然落地,一襲白衣勝雪。

先前擠到喜堂外看熱鬧的人群發現形勢緊迫,早已三三兩兩,飛也似地離開了司家院落。司家二老嚇得不輕,幾乎是如坐針氈地受了新人的禮。

修慶抱著手,氣鼓鼓地堵在門口,死活不讓其他人接近半步。

青山子的神色變幻不定,他一捻拂塵,上前高聲問道︰「你二人與天網是何關系?難道和那個人一樣,也是璇璣閣的弟子不成?」

修慶吹眉毛瞪眼楮地破口大罵道︰「敢情你是要給你老母找婆家啊?這般刨根問底的,要不要你修爺把生辰八字也寫給你呀?」

葉知秋輕輕將他向後一欄︰「在下葉知秋與修兄絕非天網之人,也不是璇璣閣弟子。我二人名譽是小,但事關璇璣閣聲譽,還望諸位明察。」

余越搶步上前,大喝道︰「你與那妖女究竟是什麼關系?」

修慶冷哼一聲,瞪著余越大罵道︰「妖你個頭的女啊!人家又不是沒名字,她叫‘蕭落’!你小子記住沒有?」

臥在榻上的殘臂老者忽然慘聲驚叫著捶向軟榻,「那個殺手,斬下我右臂的那個人,當日說的就是這個名字!她就是天網的殺手!」

葉知秋的心一緊,修慶這般口無遮攔果然闖禍了。蕭落躲在暗處,听得老者的話反而有些疑惑,那天她被葉知秋救走後,是誰出手傷了老者?難道是飛?

眾人一片嘩然︰「蕭落不是璇璣閣的弟子嗎?」「對啊,她不是早死在荒原了麼?」「听說她是死在她師兄秦焜手上的,難不成復活了嗎?」嘈雜的議論聲紛至沓來,蕭落忽然覺得心里一陣落寞。

原來,你我痛徹心扉的過往不過賦予他人作笑談。昔日的悲喜和別離都泯滅在單薄的字句中,破碎成沙。

青山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呼道︰「這就是了,有個自稱是她表哥的男人會使璇璣閣的御劍除妖咒,他和妖女之間的關系不明而喻。這妖女是璇璣閣的人,想來是不會錯的了。」

這事和表哥有什麼關系?蕭落的雙眉微顰,放下懷里的小狗,輕輕說道︰「乖狗兒,去幫我把他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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