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帶蕭落尋到密室的時候,整間石室早已被人毀棄。迎面一股惡臭逼得蕭落腳下一滯,她強忍著惡心和飛走近石室深處,只見滿地空殼橫陳,內里一團團黑色的蟲子都被燒焦了。整個場面說不出的惡心可怖。
「百草先生!」蕭落發現委頓在牆角的白發老者,匆忙趕過去扶起他。百草先生的嘴角堆滿血沫,他艱難地抬起眼,渾濁的眼球盯著蕭落打量了半天,緩緩說道︰「蕭姑娘,你來了。」
青染當日闖入密室後,不但斬斷藥人的軀殼燒死了所有蠱蟲,還將百草先生打成重傷方才離開。百草先生雖是服用隨身攜帶的靈藥勉強保命,但傷勢過重加之拖延過久,如今已是無力回天了。
蕭落撫著百草先生顫抖的後背,不禁皺眉道︰「那個叫‘青染’的為什麼要對您下毒手?」百草先生黯淡的眼眸里騰起奇異的色彩,他的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天下第一莊,是天虞教的一部分吶!」
「什麼!」蕭落大驚失色,「你究竟是誰?」
百草先生的瞳孔漸漸渙散開來,他的唇角抽搐著,吐出了最後幾個字︰「我的女兒……罌、粟,和你……一般漂亮。」他的頭一偏,已再沒了鼻息。
飛瞥了百草先生的尸體一眼,冷哼一聲︰「人都死了,你還不走嗎?」
「我知道他是誰了,」蕭落緩緩站起身,「他就是罌粟的父親毒王,果然是天虞教的人。」飛不置可否地看著她,二人沉默地走出了密室。
連日無人打理的花園已是一片頹唐氣象,蕭落踏上布滿塵埃的玉色長階,心里的郁結之感愈加濃烈了。
「誰?」飛的身形一閃,墨劍已然出鞘,直指隱匿在假山後的人。
「蕭姑娘,是我。」一個身穿海棠色長裙的女子盈盈拜下。
「是你?」蕭落記得那張臉,即使明知是做戲與他人看,想起那夜錦棠與葉知秋的纏綿情狀,莫名的酸楚依然會彌漫開來。
飛收起劍,瞥了錦棠一眼,背過身去問蕭落︰「你認識她?」
蕭落不知所措地點點頭,錦棠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蕭姑娘,婢子錦棠有事相求,還望姑娘恩允。」「所為何事?」蕭落別過臉,不去看她。
「婢子自知身份卑微,從未奢望能得葉公子垂憐。葉公子待婢子有救命之恩,我與他做戲給莊主看乃為形勢所迫。我二人之間是清白的,還望蕭姑娘莫要錯怪了去。」錦棠低垂著頭,神態謙卑地說道。
蕭落背對著她,淡淡道︰「與我何干?」
「葉公子對姑娘的情深意重,」錦棠抬頭說道,「婢子不敢心存妄想,只求能讓葉公子記得我,錦棠一生若此也就知足了。」
蕭落有些不忍地轉身扶起她︰「相思相忘皆由不得你我,你又求我做什麼?」
「錦棠想為葉公子最後跳一支舞,跳完這支舞後,婢子再無所求。」錦棠小心翼翼地垂眸欠身道。
「那你想為他跳一支怎樣的舞呢?」蕭落忽然有了興致,強拖著一臉不快的飛折身問道。
錦棠的眼眸閃爍著點點微光,欠身福了一福︰「還求蕭姑娘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