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棠再三謝過後,轉身欲要離開,蕭落忽然問道︰「錦棠姑娘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錦棠回頭笑道︰「去每一個美麗的地方跳舞,我是不是太貪心了?」蕭落有些艷羨地看著她,盈盈笑道︰「卻又貪心得如此美麗。」
飛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妍麗的身影融入黑暗中,自言自語地說道︰「她的舞姿哪里比得過夫人的十之一二?」
蕭落目送錦棠走遠,抬起頭一臉孩子氣地對葉知秋笑道︰「以後你看到海棠花開的時候,可會想起這個錦繡海棠般的女子?」
葉知秋溫柔地攬過她的肩,微微一笑,心里默默說道,其實我只會想起這一夜的一曲清簫。
唐家上下最近忙得熱火朝天的,唐家大小姐若然就要成親了,新郎倌便是大半個月前接到繡球的那個男人。秋淥每天陪著唐若然到處挑脂粉釵環,主僕二人忙得不亦樂乎。只有修慶依然擺出一副游手好閑的樣子,半點也不擔心。
修慶偶爾會離開唐府出門逛逛,卻沒有走多遠,他知道如果他就這樣走了,會有一個人為他的離開難過。他雖自認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這般沒有擔當的行徑卻是絕難做得出的。
他經常會想到當初答應與若然成親,究竟是遂了她的心願,還是誤了她的一生?他終歸是要走的,師父的往事如一塊大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心里最深處也有一個影子,揮不開,放不下。
朵漁臨別時送給他的漁網被他隨時帶在身上,那個純樸天真的漁家女兒,也是他心底不忍觸及的一抹溫柔。朵漁是喜歡他的,若然也喜歡他,他雖然對二人都有好感,可他心里明明裝著另外一個人。
該死,修慶你自己惹的事自己去扛吧。他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發,臉上第一次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離開天下第一莊的時候,蕭落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那塊積塵的牌匾,幾個鐵鉤銀劃的大字早已失了先前的光澤。葉知秋輕輕執起她的手,飛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卻不由得驚呼道︰「怎麼是你!」
幾人齊齊看向甬道邊俏立風中的女子,杜若著一襲杏粉宮裝,眉目婉約地朝幾人盈盈一笑。蕭落匆匆松開葉知秋的手快步奔了過去,飛的神情格外復雜地看了杜若一眼,慌忙垂下頭去。
「飛?」葉知秋看出他的異樣,低聲喚了他一聲。飛抬起眼瞥著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略帶嘲諷地說道︰「听說那個姓修的要成親了,你不去看看嗎?」
葉知秋微微一笑,搖著折扇淡淡道︰「罷了,只要修兄、蕭姑娘我們幾人一起出現的婚禮,終歸是沒有好的結局。」
蕭落簡練地將近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杜若,唯獨略去了飛並不是蕭飛的部分。杜若安靜地垂眸听著,直到听到葉知秋是瑯邪轉世的時候,一雙水靈靈的杏眼里才略微有些波瀾。
「若兒,你怎麼會到這來來?」
听得蕭落問話,杜若的眼圈忽然就紅了︰「師姐,請你馬上跟我回璇璣閣,師父的身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