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比武」是朱棣府朱棣一手策劃的不假,要想驚動整個皇城,諒他朱棣沒有這個本事。皇帝坐鎮比武現場,這可是開天闢地的大新聞,平民百姓似乎對皇帝特別感冒,就像是崇拜天神一樣,別管什麼事,只要跟皇帝沾上邊,保準大火特火,于是乎街頭巷尾的百姓爭先恐後地圍堵著布告,你看看吧,掂著腳尖的,扒著牆頭的,竄在樹上的,更有甚者踩著高蹺的,五花八門、議論紛紛,似乎誰第一時間知道誰當了將軍,他就能扎堆火一把一樣。這年代沒有什麼電視台現場直播,人們依靠的只能是城牆上張貼的布告傳達信息,「將軍大比武」受到百姓們的追捧和關注也就不難理解了。
朱元璋臉上露出了難得笑容,穩坐江山後偷偷殺了不少功臣,本來就怕老百姓說三道四有損自己親國愛民的形象,借著盛會正好顯示熱衷的政績的熱情不減,趁機籠絡人心。朱棣察言觀色,看到父王神采飛揚,因此感到無比欣慰,連日來的精心準備總算有了點收獲,也算是煞費苦心,他把朱棣府管轄軍隊的掛名將領都審核了個遍,最終三瓜倆棗的好手不是很中意,又偷偷地背著劉乾到岳父徐達那里找了幾個人,朱棣明白一點,只要比武勝出,皇帝必定點名任免將軍,這可是無比的榮耀,對壯大朱棣府的聲勢大有好處,一旦徐緲芸紅隊勝出,劉乾一干人等就要服服帖帖地听自己號令,嘿嘿,如果再敢張牙舞爪,自己可就有借口毫不留情了,是殺是剮還不是自己一句話?
劉乾帶領風雲寨的高手們雖然表現得氣定神閑,心里可都是七上八下,這也難怪,大明江山都是人家朱家的,跟他們搶什麼將軍頭餃,總覺得有點老虎嘴里奪肉吃的滋味。翠兒鬼機靈,從背後捅鼓劉乾說道︰「徐緲芸那邊怎麼多了些新面孔?朱棣隊伍里有頭有臉的我幾乎都見過,這幾位可是有點眼生得很。」
王芸兒和李小冉心思略有所動,果然神情大為緊張說道︰「虧了翠兒妹妹眼尖,否則咱們幾個還蒙在鼓里。朱棣這是弄虛作假,我們向朱元璋告發他的卑鄙行徑。」三個女人說干就干,連聲鼓噪著要檢舉,最起碼拆了朱棣的台。
劉乾輕聲呵斥說道︰「你們幾個能不能關鍵時候不胡鬧?問你們個問題,孩子在外面挨揍了,當父母的第一個意識是什麼?」
王芸兒眨巴著眼楮回答說︰「這還用說,甭管誰理虧,先打人家一頓找回便宜來再說。」
李小冉和翠兒跟著一起點頭,心想自己家的孩子被欺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乾微笑說︰「這就是了,朱棣被我們告發了,你們說說朱元璋胳膊肘子能不拐向兒子朱棣?不管怎麼說,人家是一家人,我們現在急于告發,只能是自討沒趣,沒準還會被朱棣等人抓住辮子,到時候反咬一口,說我們借機鬧事,那可就被動了。」
風雲寨的這幾位剛才還想興師動眾討回公道,經劉乾一說,大家情不自禁經出了一身冷汗,看來這朱棣準備很充足,比賽的不僅僅是武功計謀,這心理素質也是考核在內。
朱元璋看看時辰一到,親自敲響了鼓聲,將軍大比武才正式開始。前面坐著朱元璋,劉伯溫和朱升在左,徐達和常遇春在右,身後就是文武大臣了,看這陣勢確實不小。朱棣偷偷地對夫人徐緲芸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你盡管給我調兵遣將,你爸爸可是把家底都給咱倆掏出來了,不管劉乾以前跟你關系如何,現在都要六親不認,你父親徐達不能丟臉,我更丟不起,你就掂量辦吧。」
徐緲芸壓力不小,她知道輸不起,于是盯著劉乾心里念叨,劉乾你可不要怪我跟你為難,一切都是無奈,我也是身不由己。劉乾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俊俏的臉上浮現了寬厚的笑容,徐緲芸臉色一紅,趕緊低下了頭,她心亂如麻,這個人像是扎根的浮萍,自己漂到哪里,他就來到哪里,她情不自禁唉嘆一聲,冤家呀,相逢到底是喜還是憂?
劉乾隊伍清一色藍武士裝,徐緲芸的人馬全部紅裝。按照比武要求,第一場是兩軍相遇,雙方主帥調兵遣將,兩個小時之內完成包圍和反包圍,偷襲和斬首行動,只要是主帥被擒,就意味著一方失敗。朱棣不斷地給徐緲芸打氣說道︰「調整心態沉著應戰,務必做到不驕不躁。這只是第一場比賽,不要太多壓力。」朱棣不愧是行伍出身,簡單幾句話就表現出兵家打仗的精髓,明面說不要有壓力,其實他心里早就是沉重的喘不過氣來了。徐緲芸點頭說道︰「定盡所能,夫君不必憂心。」
劉乾派王芸兒主攻,風雲寨士兵以她馬首是瞻,自然有一股凝聚力,一聲令下必是虎狼之師。李小冉和翠兒兵分兩路側攻敵人兩翼,二人思路靈活,也能做到跟大軍首尾相接。徐緲芸派遣父親大將福田將軍主攻,這是徐達手下最得力的干將,身經百戰不說,從未有過敗績,出于慎重考慮,徐達將此人交給朱棣,也算是吐血了。兩翼作戰部隊統領是朱棣大軍的兩位副將軍,他二人一直跟隨朱棣打仗,很有作戰經驗。
紅藍兩軍間隔五百米,劉乾和徐緲芸只負責運籌帷幄,二人各自安靜地坐在主帥席位之上,表面鎮定,二人心里可是翻江倒海、焦慮不堪。朱棣不時地跟父親朱元璋交談意見,他說風雲寨畢竟是草莽英雄隊伍,單打獨斗或許略勝一籌,真要大規模交鋒恐怕不是朱家軍的對手。朱元璋雖然對朱棣的野心頗為警惕,但畢竟虎毒不食子,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兒子,如果能夠大顯身手,也算是在朝野內外替朱家添顏面,于是忍不住夸張了兩句。徐緲芸心里不是很樂觀,她比較了解劉乾,想想娘子軍的威名,她心里就敲起了退堂鼓,風雲寨在劉乾手里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風雲寨就不會是第二個娘子軍?
徐達大將福田將軍果然非同小可,正面攻擊的部隊進退整齊劃一,給人一種先聲奪人的氣勢,反過來看看風雲寨就是另一番景象,雖然也談得上井然有序,但獨立專行的也不在少數,就連朱元璋都直搖頭,他覺得風雲寨散兵游勇定然不堪一擊。王芸兒鍥而不舍地奮力還擊,眼看著福田大軍就要攻破堡壘,風雲寨往往就能起死回生,這一奇特景象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福田將軍也情不自禁暗自心驚,大小無數次的戰斗什麼場面都見過,像今天這樣反反復復的起死回生卻從未見過。皇帝畢竟是皇帝,他忽然鼓掌贊嘆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就是軍隊的凝聚力!棣兒你可曾看明白?每當風雲寨垂死掙扎的時候,他們所有的人目光都堅定無比,認為風雲寨就是自己的生命,人可以死,但風雲寨不能忘,于是奮力反抗之下就打出了包圍圈,畢竟作戰經驗不豐富,堅持不久又被福田大軍反包圍,如此循環就成了死而不僵的軍隊。」
常遇春和徐達軍伍出身,自然識貨,隨著朱元璋的評說暗自點頭,心想風雲寨軍力不是很強大,但眾志成城的凝聚力可是固若磐石,難怪福田將軍久攻不下。翠兒是無毒教的聖女,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用毒高手,她發明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粉,雖然不至于致命,但人一旦吸入就會像喝醉了酒一樣,事先服下解藥的藥丸就不會受到這種毒粉的毒害。福田大軍的左側防守士兵開始潰敗,個個像是不倒翁似的,哪顧得上打仗,紛紛不戰而敗,與此同時,右側士兵也開始產生騷亂,原來李小冉的士兵都有一把小弓弩,這是劉乾突擊隊當年使用的精兵利器,百步之內箭穿咽喉,雖然故意折斷了箭頭,但由于上面涂了一層麻醉藥,朱棣右側大軍只要被射中就會頃刻失去知覺。好象突然之間顛倒了乾坤,天平開始向著劉乾這里傾斜,朱棣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仿佛被那個娘們給扇了一記耳光。徐緲芸也不見輕松,緊張得幾乎從主帥席上站起來,要不是她極力穩住情緒,主帥要是先亂了陣腳,後果就無法想象。福田將軍臉色越發蒼老,他一下子變懵了,神色舉手無錯,一只蒼鷹一旦被折斷了翅膀,它遲早會從天空掉下來,摔不摔死那就要看它的造化了。沖鋒的號角已經吹響,風雲寨的人馬憋成一股勁開始反包圍了,李小冉和翠兒分左右兩翼猛插敵人後面,象是兩把封閉無比的刀子狠狠插進了敵人的心髒。王芸兒的正面攻擊取得了成效,敵人開始有潰敗的跡象。朱元璋前後判若兩人,由一開始的贊賞忽然變得滿臉陰沉,劉伯溫和朱升畢竟善于揣摩,情不自禁會心一視,皇帝這是嫉妒呀。劉乾心想,王芸兒、李小冉和翠兒如果再堅持半個小時,朱棣的福田大軍就要敗了,當他把目光投送朱元璋的時候,他忽然感到冷汗涔涔,險些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差一點就把風雲寨葬送了。
王芸兒的大軍眼看著就能蠶食掉敵人,劉乾忽然命人吹響了收兵號角,翠兒和李小冉急得幾乎要罵娘了,但軍令如山,風雲寨只好撤退,福田大軍奇跡般地化險為夷,福田是老將自然有些見地,他知道這是對手留給自己機會,當然主要是留給朱家軍機會。徐緲芸和朱棣忽然間很佩服劉乾,這個人的智慧簡直就是神,朱元璋神色大為緩和,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半斤八兩,風雲寨果然有些門道,朕忽然覺得後面的偷襲和斬首會更精彩,你們猜猜看誰會是第一場比賽的贏家?」
大臣們順著他的說道︰「皇上英明,自然朱家軍是贏家。」朱元璋忽然語出驚人說道︰「寡人覺得風雲寨必勝無疑!」劉伯溫神機妙算,情不自禁微微一笑,心想皇帝這是給自己找個台階,即顯示了與眾不同的見解,又彰顯幫理不幫親的虛偽,兩軍交戰,士氣是重要的,誰打贏第一場誰就能握住勝算的風向標,這朱皇帝慧眼識英雄,恐怕猜到劉乾會不惜代價打贏第一場,這是兵家思想的關鍵,叫先聲奪人吧,風雲寨士兵的士氣定會大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