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威作福慣了的衙役,將人一個個逮住。
圍在門口的人見狀紛紛逃竄,走時還不忘瞪了夕顏一眼。要不是這個女子挨個上門找他們求情,他們也不會大半夜的跑到這來。現在好了,衙役要抓自己了!
夕顏被一個衙役擒住,朝同樣被擒住的人勉強笑了笑,她也不想這樣的好不好。
縣老爺滿意的看著被抓住的人,邪笑一聲,銀子啊……這麼多人,他可以狠狠地敲一筆了!
頓了頓嗓子,他往屋里走去,奈何他肚子太大,剛走一半就被卡住了。
「來人,快將本官拉出來!」縣老爺氣急敗壞,臉漲得通紅。
夏淨玉淡淡看著突然介入的縣老爺,神情不愉。
凌寒站立的位置剛好在門口,被縣老爺肥壯的身子堵住了退路,不由有些慌亂。
夏淨玉突然朝她走過來,臉上凝重。凌寒心底不由一凜,步步後退,卻無路可退。
他近身,突然將她挾持,攔腰抱起,從窗欞縱身一躍,身輕如燕。
縣老爺怒視著從窗子口,大聲罵道︰「一群飯桶,有人從窗子跳下去了,你們還不趕緊去追!」
夏淨玉腳尖剛落地,一抹絳紫身影就立在他身前。
凌寒見來人,心中一喜︰「竹淵!你終于出現了。」
幾天未見,竹淵似乎更加成熟穩重了。那雙黑瞳深邃似海,深不見底。
竹淵手里拿著一副畫卷,站在夏淨玉身前,冷冷道︰「睿王爺,放開我家主子!」
夏淨玉斂眸一笑,笑容有些輕視︰「姬竹淵,你不是我的對手!」
姬竹淵冷笑︰「是不是你對手,試過了才知道!」
說完,將畫卷放進懷中。提劍,寒光四射,銳芒浮動在眼底。身子凌空而起,一劍九招,宛如九劍齊發,寒光周身虛浮驟現,劍勢銳不可擋。
夏淨玉眯了眯眼楮,心底驚嘆,沒想到姬竹淵的劍術已如此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凌寒滿意的看著姬竹淵,不忘朝他投去一記加油的目光。
姬竹淵心領會神,絲毫不給夏淨玉還擊的時間。
此刻,夏淨玉身上並未帶武器,在加之還有凌寒,左避右閃,動作明顯有些吃力。
即便如此,他仍不放開凌寒。
姬竹淵神情倨傲,居高臨下的睥睨夏淨玉,最後一招,九劍歸一。
虛浮的寒光凝成一道實質般的長長浮影,長劍沖破一切阻擾,劃破層層蔽日烏雲般,一瞬光明,結束。
躲在暗處觀看的慕容璟,眸光一亮,問身側的夕顏︰「你看,那劍好生威風,劍身修長造型別致,肯定是凌寒為佷兒鑄的劍!」
夕顏撇了慕容璟一眼,王爺這問題好生無知,明眼人一猜就能猜出來。
瞧王爺高興的那個勁兒!
凌寒慢慢掙開夏淨玉的手,走到姬竹淵身前,眸光略帶歉意︰「睿王爺,今天我不能跟你走!你放心,凌府之事我會親自查明的,若凌大人真如王爺所說,我凌寒必會大義滅親!」
「你親自查明?」夏淨玉心底的怒意隱隱浮動,不自覺的,聲音中夾了一絲諷刺︰「凌寒你現在本就是逃出來的,如何去查明?本王很好奇,究竟因何緣由,你出現在心悅樓。又是誰,將你從戒備森嚴的宮中救出來!」
她本無事,皇後一時怒極將她關進牢房。氣消後,細想之下便能想明白其中緣由。
即便她在胡鬧,也不會在那個時候與三皇子那般做。屆時,想必宮里面自有人會想法子讓皇後放了她。
但現在不同,她被人救出牢房,無論與她有沒有關系,皇後大怒之下,絕對不會輕饒于她……
凌寒嘆了口氣,道︰「夏淨玉,不要管我,我自有分寸!」說完,回頭看著姬竹淵,輕聲道︰「竹淵,我想上樓!」
姬竹淵點頭,抱起凌寒翩躚而上。夏淨玉站在原地良久,心碎了一地,轉身,默然離去。
回到房間,凌寒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姬竹淵,聲音冷淡︰「竹淵,這幾天你去哪里了?」
姬竹淵神色微閃,「主子,那天我受傷了……」
受傷了?凌寒微微一愣。
「哪天?」她若沒記錯,竹淵潛在宮里做了禁衛的嗎!
姬竹淵神情一凜,道︰「那日,皇後突然在東宮設宴,我被皇後派去東宮當差,我本想等宴會結束就去找主子的。沒想到那群舞女跳完舞,大臣們就倒下了,一群黑衣人從天悄然而降,皇上被人擄走。我擔心主子你有危險就趁亂逃了出來嗎,沒想到剛逃出來,就遇到一個人,那人二話不說提劍就朝我刺過來。我躲閃不及被他刺中要害……」
凌寒心驚膽顫,忙起身拉著他上下打量,擔心道︰「這麼嚇人!現在還有沒有事?」
姬竹淵見她關心自己,不由彎唇一笑︰「我昏迷不久,被宮里面的人當做死尸扔到了亂葬崗,第二天清晨,我自己醒了。想回宮,才發現令牌沒了,傷口又急需要醫治。所以,我便在京城里找了個地方療傷,打算傷勢好了就去找主子!」
凌寒松了一口氣,接著又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
知道我在這里?」
姬竹淵神色一變,有些不敢看她的眼楮。
凌寒更加覺得不對勁,遂急問道︰「竹淵,到底怎麼回事?你到時說清楚啊!」
「我來替佷兒說!」慕容璟推門而入,看了姬竹淵一眼,嘖嘖的嘆了一聲︰「佷兒,看見你,我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年輕!」
凌寒心里卻是一驚,方才夏淨玉肯定與慕容璟見過面,慕容璟與竹淵相貌相差無幾,他會不會發覺什麼?
慕容璟似知道凌寒心中所想,自顧坐到凌寒對面,挑眉道︰「不要用那副白痴的眼神盯著本王,本王沒那麼傻,方才本王簡單易容過!」
切,他又不是傻子。
聞言,凌寒才放下了心。
抬頭,看著姬竹淵︰「你早知道他是誰?」
姬竹淵默默低頭,「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凌寒臉色深沉,她沒想過一直信賴有加的竹淵,也會隱瞞自己。
「主子……」姬竹淵低聲道︰「我不是存心要隱瞞主子的!」
凌寒有些疲憊,神色暗沉,看了竹淵一眼道︰「竹淵,現在你已經是華冉國的皇子,以後不要再叫我主子了!」
姬竹淵臉色大變,「主子,我不要做什麼皇子!」
慕容璟一听不高興了,「佷兒,你怎麼能這樣說?皇叔千里迢迢來到夏國就是為了帶你回國,你怎麼能為了這個女人說這樣的話!哼,我說佷兒,你也別惦記這個女人了,人家現在可是連身孕都有了!」
姬竹淵不可置信的看著凌寒,半晌,才艱難張開嘴問道︰「主子……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凌寒有些不敢面對他,因為她曾許過竹淵將來。
「你皇叔說的沒錯,我現在的確有了身孕!」凌寒心一橫,既然推走了一個夏淨玉,也不怕再多推走一個。
姬竹淵臉色剎那間失去血色,蒼白如紙。
他緊緊盯著她,含著一絲期待默默開口︰「主子,你不是說……」
將以後許給我的嗎?
凌寒微微側目,她心里一陣煩躁。一個個都像上輩子欠了他們似的,這輩子都來向她討要一份回報。
她誰的也不是!
腦海里,突然閃過夏景逸為自己撫琴的畫面。
「璟王爺,現在夏淨玉已經知道我在這里,王爺是不是該給凌寒一個去處呢?」在她沒有拿掉小孩之前,她決不能回宮或者回凌府。至于皇後會對自己怎麼樣,現在,她已經顧不上了。
魅殺左右是無解,大不了她回青鳳鎮去,孤零零的等死算了!
當然,她不會輕易的就放棄尋找解開魅殺之蠱的法子的!能活著最好,若爭取的最後仍是絕路,她亦也不會有遺憾。
姬竹淵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默默站立著。
慕容璟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好幾眼,半天沒有回應,冷哼了一聲對凌寒道︰「交出天書,你跟我們回華冉國!否則,別怪本王心狠手辣!」
凌寒眉頭微蹙,天書?她什麼時候拿過天書了!
「王爺,你不是很了解凌寒的過去嗎?應該知道凌寒從未去過華冉國,更不要說拿過什麼天書了!」莫小憐曾問過自己有沒有什麼寶物,現在慕容璟又來問自己有沒有什麼天書……究竟什麼事是她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