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三天,緊閉一方天地,像個***無人能靠近。
夏青墨與秋染焦急的等待了三天,當那扇門打開時,只見凌寒臉色蒼白,身子似乎更顯瘦弱了,單薄的讓人心疼。
破天荒的,她著了一身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紗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著精致的金紋蝴蝶,胸前衣襟上勾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單薄如輕霧籠瀉娟紗,腰系一條暗黃色腰帶,貴氣而顯身段窈窕,氣若幽蘭。
凌寒走到夏青墨身前,身子晃了晃,有些不穩,虛弱開口︰「我要見皇後!」
「等你身子好些了在去!」他看著她,有些痴了。
秋染楞了半晌,回過神來,卻一臉沉默的悄然走開。
「現在就去……」耀眼的陽光讓她有些暈眩,眼睫,如蝶翼上下扇動,剪出一道寂寥的陰影,「等不及了。」
夏青墨無奈,只得帶她回宮。
寬敞而華麗的馬車內,凌寒躺在夏青墨的懷里,微微閉目,將頭舒服的枕在他的腿上。
「夏青墨,你可以只許給我一個人嗎?」千年前,她與夏景逸是一對眷侶,她是皇,他是夫。夏青墨只是她後宮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男妃。
她曾鐘情于夏景逸,極盡恩寵,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予。
換來的,卻是他深深的背叛。
天書上,浮現的是千年前她絕望的血淚,親眼看著心愛的人與另一個女人攜手相依,情意綿綿。
而夏青墨,在她陷入絕境時,傾盡性命護她周全。
她的血淚曾滴入他的左手心,傳說,左手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她的血淚落入他的手心,千回百轉,他念了一世。
有人痴,有人怨。
愛恨織網,情斷彼端。
她愛了一個人,卻負了一世人。
夏青墨溫柔的看著她,「生生世世許給你,你敢要嗎?」
她抿唇笑道︰「敢要!」
「凌寒,其實我很介意那個孩子,但是……我不想你身子受損。」他斂眸,說道。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一切都是宿命,「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離開我?」
他含笑點頭︰「不會,就算你趕我,我也不走。」
凌寒默然,他可知道,她去見皇後為的只是讓夏景逸坐上那個皇位……
此刻,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來自千年前,還是千年後……千年前,那個肆意瀟灑的女皇,為情困住自己一生。千年後,她不懂情,卻又因情而死。
鳳鳴宮
皇後正在小憩,身邊李嬤嬤正在焚香。
「母後,兒臣帶凌寒來了!」夏青墨將她護在身後,唯恐母後發難。
皇後慵懶的睜開眼,淡淡掃了凌寒一眼,「你不是逃出宮了嗎,怎麼,還有膽子敢回來?」看了她幾眼,似乎才發現她今日著裝不同,挑眉細問︰「你穿這一身,是什麼意思?」
凌寒展顏一笑,笑容幾近嫵媚妖嬈,「如皇後所見!」
皇後臉色突地一變,側頭命夏青墨退下。
夏青墨看了凌寒幾眼,猶豫著,不肯退下。
「墨,你先退下,我沒事的!」她輕聲道︰「別忘了方才我跟你說過的話,不能食言哦!」
夏青墨心里一片狂喜,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嬌柔的聲音對自己說話,也是第一次親密的喊自己……墨!
待他走後,皇後冷冷起身,看著她,聲音冰霜︰「大膽,你竟敢當著本宮的面引,誘太子!」
凌寒無謂的笑了笑,「我便是引,誘了,皇後又能奈我如何?」
「放肆!」皇後怒道︰「來人,將這個賤人拖下去,杖斃!」
如今,宮中皆在她掌控之中。
幾個人魚貫而入,凌寒面色不改,看著皇後,從懷里拿出一疊紙朝她扔了過去,眼神輕蔑︰「皇後不先看看這個個嗎!」
皇後凝眉,揮了揮手,進來的人很快就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她與凌寒二人。
皇後斜睨一眼光滑的地面,瞳孔突然一縮,雙手遏制不住的顫抖著,不惜彎身親自拾起地面上的紙張,「這就是你娘留給你的嗎?」
凌寒冷笑,這所謂的藏寶圖,不怪乎當年南宮夢能輕易偷出來。
因為這上面根本就是英文手寫的,潦寫的英文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有些像某些地宮的地圖。
「你將圖給本宮,是想從本宮這里得到什麼?」她淡淡看了凌寒一眼,一身華麗盛裝,卻並不顯庸俗。眸底閃過一絲不屑,如此盛裝豈不是要像她討要一個名分。
看在這張圖的份上,她也許會考慮給一個側妃的名分。
凌寒身子有些虛浮,強忍住不適自顧走到沉香木椅邊坐下,看著皇後,神情倨傲,款款坐下,抿唇低笑,「皇後既然這麼說,那凌寒也就不矯情了!」
皇後淡淡看著她,「說吧,什麼條件!」
凌寒手搭在雕花桌上,指頭一下一下的敲打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音,半晌,皇後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她才緩緩
開口道︰「我要你扶持夏景逸做皇帝!」
皇後怒極反笑,看著她,眼神深邃,「凌寒,你未免太天真了!一張圖就想換一個皇位,且不說本宮會不會答應你,現在圖在本宮手上,本宮便是出爾反爾,你又能奈本宮如何?」
凌寒淡定自若,撇了皇後一眼,臉上風輕雲淡,道︰「是嗎?皇後的確可以拿走圖在殺了我!可是……」她停頓下來,露出一抹嫵媚篤定的笑容,「皇後你看的懂圖嗎?圖上的內容……你確定整個夏國有人能懂?」
皇後震驚的看著緊緊攥在手里的圖,那上面的內容她的確看不懂,這並不是她所熟知的內容。
「本宮就不信我夏國會沒有一個人看的懂!」她不信。
「那凌寒就拭目以待了!」凌寒淡定。
「理由!」她看的出來,凌寒與墨兒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夏景逸不過是她身邊卑賤的宮女的孩子,有什麼資格與墨兒平起平坐。
但藏寶圖……自從她知道那個秘密開始,她便開始編織那個夢……
「夏景逸蟄伏多年,暗中更有皇上扶持,你以為他現在沒有行動將來就不會嗎?」凌寒冷笑,她以為控制皇帝就可以萬無一失了嗎?
皇後雙眸一沉,「你究竟知道什麼?」
「我只知道,夏景逸注定是要坐上那個位子的!」夏景逸只怕已經秘密控制了皇帝那批死士,除去明面上的禁衛,她敢說,現在宮里面大部分人已經換成了夏景逸的人。
那批死士善于偽裝,平日里說不定只是一個花奴。也有可能是個掃地的太監,或者是一個年邁的嬤嬤……但只要一聲命下,他們可以在最快的速度去完成主人下的命令。看似渺小不成形,實則化整成零。
而她……是從天書里知道的,這是每一任皇帝的死士。
直屬皇帝一人……
她之所以知道這個秘密,是因為現在的她,已非是她……
「放肆!」皇後無法忍受凌寒一次次的挑釁,「你若在口出狂言,本宮必要你生不如死!」
聞言,凌寒低首輕輕笑了起來,笑容雖輕嗎,卻飽含不屑,「皇後,狠話還是少說的好!哎呀,我這人有個很不好的毛病,一旦不高興了就會暫時的失憶,會記不起很多的事情,譬如什麼圖之內的!」
「你!」皇後怒視,「你說了半天,可本宮卻不知你是不是真的能看懂這張圖,你總要像本宮證明你言之不虛吧!」
「好,那我便告訴你,這圖上究竟是什麼內容!」她等的就是這一句。
她從皇後手里拿過紙張,凝眸細看,輕聲道︰「吾夜璇璣,奉上天旨意一統大陸,大蒼茫茫,桐油始于此,熟油優于生油……」
在那個蠻荒時代,桐油的作用根本無人懂。
「桐油?」皇後狐疑的看著她,「本宮聞所未聞,那究竟是什麼?」
凌寒淡淡道︰「桐油是油桐樹的籽榨取出來的由,桐油分生熟,熟桐油具有很強的防水性,是以……一般的戰船刷過一層桐油之後,自然情況之下是不會發生滲水情況的!」
皇後眼楮一亮,居然還有這等好東西。若有了這桐油,那夏國的船從此便不再懼怕水了。
「那生油又有何作用?」她緊緊盯著凌寒手中的紙張,現在她深信那是一個巨大的寶藏,正等待她與她的族人前去發掘。
「生油……寶藏上面只記載熟油比生油好,具體的,沒有敘及。」凌寒嘴角扯開一抹笑容,生桐油作用在于化工與醫藥,化工說了也不懂,而醫藥……她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