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是假的,是玩弄,是報復,而她,恨他!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濃。
或許是被她淒然又狠絕的神情震撼到,蘄嶧也動了氣,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看她痛得把刀扔掉,怒道︰「沈堯!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伴隨著他的一聲怒喝,水果刀被他一腳踢到角落里, 當一聲。
她像是突然就清醒過來,整個人都像是軟了,背脊卻挺得筆直,怔怔望著角落里沾染了血跡的刀,似是突然想到什麼,忽而笑了,笑容說不清的淒楚和諷刺︰「蘄嶧,你開心嗎?」
這樣子玩弄她的人,玩弄她的感情,他開心嗎?
他皺了下眉,不置可否,冷冷︰「這只是你應得的,父債子償。」
「應得的?哈……」她猛然低笑,震得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直往下落,「車禍明明是你爸自己造成的,高速公路上,若不是他突然停車,我爸不會來不及剎車撞上去的!」她的話幾乎是用吼出來的,感覺心里的某個地方已經裂了,空蕩蕩的往下滲著血。
他忽然抬眼看她,眼利得像刀︰「是我爸造成的又怎麼樣?終歸我爸是死在你爸的手里!還不用負責任?憑什麼?
「沈堯,憑什麼只是一個區區的車禍鑒定,你家就能合家歡樂,我家卻要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是啊,他家破人亡了,必須也得讓她家家破人亡才甘心。
其實又何止,她丟掉的,何止只是一個完整的家。
「為什麼?」最後,無數數不清的愛、恨、嗔、怨都只能匯成這樣一句簡單的問話。
她真的累了。
從未有過的疲倦,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洶涌襲來,淹沒了她所有的知覺,最好看不見,最好听不見,她只想找一個地方躲著,永遠都不要再出來了。
永遠,都不要再出來了。
「為什麼?你不知道報復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什麼嗎?」他低頭笑,眉宇間皆是說不出的冷意,「就算我把刀還給你,你確定,你舍得刺下去?」
上課的時候教授說過,你與客人打交道,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清客人內心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然後從中入手,給客人一個滿意的答復。
同理,如果要擊潰一個人,首先就是要擊潰那個人的內心。
他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是她傻,現在才看清楚,怨不得任何人。
「你知道嗎?一個人本來做著夢,當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夢的時候,夢,就該醒了。」
他一字一句說來,表情也極是淡漠,表情單純得是在遺憾從此少了一項樂趣,她也面色不改的看著他,看著那張溫潤的薄唇里吐出那樣刻薄的聲音,像毒蛇嘶嘶的吐著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