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從公司里出來,打車到她所說的那個地方,她好不容易才看見被淹沒在重重人海里的兩個人。
那邊的談話似乎還算愉快,沈堯的氣色也比她預想的要好,她心里不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踩著她的七寸高跟鞋火速走到那兩個人面前。
沈堯剛喝完自己碗里的粥,身側白晨已經絲毫不顧形象的一坐下了,順便象征性的跟對面的男子打了個招呼︰「嗨,你好,我叫白晨,沈堯的好朋友。」
陸非很優雅的放下湯匙,並不意外她的到來,認真的笑了笑︰「你好,陸非,沈堯的上司。」
「餓死我了,我也剛下班過來——」白晨正捂著肚子看菜單,好奇的看了一眼兩人面前的碗,隨即喊起來,「哇哇,沈堯,你也太摳門了,你請你上司就來這個地方啊?還只請人家喝粥?」這話,本來白晨是想偷偷捅捅她的胳膊說的,但本性難移,一時驚訝就大呼出聲,沈堯弱弱︰「……不是我請,我沒錢……」
陸非在一邊但笑不語。
等到白晨吃完後,桌子上就一整個日.本鬼.子掃蕩後的戰場,她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拍拍肚皮笑得歡暢,「最近被資本主義壓榨得狠了,天天吃泡面,差點沒把我也變成泡面,真是好久沒來這里吃東西,簡直快要撐死我了!」
晚上沈堯和白晨同睡,已經是初夏,蓋的薄被,屋子里的空調溫度剛剛好,她卻也一時睡不著,想著今晚那種時間段把白晨叫出去,依著她上個街也總往熱鬧的地方鑽的個性,怕是要詢問個沒完,便盯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身邊的呼吸聲平穩,她等了半天,一直沒听到有人說話,她驚詫的轉過頭去看,卻見白晨側著身子一直盯著她,眼神復雜晦澀,像是有很多話要問,又被什麼堵住了唇舌。
很難得她沒有那麼快爆發出好奇心害死貓的個性,沈堯笑了一下︰「看我做什麼?」
「你剛剛跟你上司在樓下說什麼?」為了不打擾他們談話,當時她是走得遠遠的了。
「沒說什麼啊,謝謝他請吃飯。」她眨了眨眼,不解。這白晨,太不尋常了,她突然覺得有點兒不適應。
當時在樓下她確實是謝謝他來著,不過,應該他也听懂了,還有謝的什麼,多謝他的沉默和了然,什麼都不問,對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哦,你是該謝謝人家來著,把別人帶去那個地方還好意思讓人家付錢。」
「我沒錢。」
「我也沒錢。」
「所以?」
「睡覺吧,沈堯小姐,天花板都要被你盯出來一個洞來了。」白晨翻了個身,嘟囔了兩句,側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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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晴,萬里無雲。
沈堯打著呵欠起床,身側白晨不知何時已經上班去了,她近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睡去,竟沒有任何感覺。屋子里冷冷清清,倒是和屋外的艷陽高照形成鮮明的對比。
繞道廚房去檢查冰箱,吃的東西倒是不少,不過大概也不會是白晨買的,那個林峰,似乎也是一個及其細心的人,想到這兒她心里有些難受,繞了一圈後還是空著手出來了。胃口著實不好,昨晚的那晚粥實則也是她強迫自己咽下去的,回來之後不久就吐了個干干淨淨,吃得東西吐光了,趨勢仍然止不住,不住的干嘔,最後連著苦膽水一起吐出來,白晨站在她身後替她拍著背,急的眼圈都紅了。
她回頭想安慰她幾句,眼淚卻率先落下來。
委屈,真的委屈。
然後就忍不住冷笑,笑得全身發抖還是笑。
是的,太沒有出息了,被一個傷害自己父親的男人傷成這樣,可嘆她竟然連報復的力量都沒有。
那一晚被逼到絕境,她都已經拿刀沖到他的辦公室,尚且下不了手,這麼幾天下來,頭腦冷靜得差不多之後,就更加不可能了。
窩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她才猛然想起從一早起來,連頭發都沒梳理,剛從沙發上起來,就听到門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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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姐,幫幫忙嘛,你要不幫我我就死定了……」采購部小彩從中午白晨進到辦公室就開始化身蒼蠅圍著她四處亂轉,前幾日連續加班,累得夠嗆,這不,一時慌亂出了錯,今一早就接到客戶打來的投訴電話,差點沒把她罵死。
全公司樓層都知道一年多前從總部調過來的執行總裁林峰性格幾近嚴苛,對犯錯的員工更加是嚴懲不貸,連營銷部的那位一把手都曾被林總毫不客氣的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那次事件後整個樓層的員工在見到林總的時候一個月都不敢大聲說話,大口喘氣。
當然,這其中仍是有一位不怕死的絕世奇葩,策劃部出名的美女白晨,似乎和上面那位天生不對盤,以至于被很無辜的勒令加了很多次班。
若不是那位天之驕子與這位平凡的小麻雀的背景種種實在差得太遠,她們八卦團的同事都忍不住想他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雖然林總跟白晨在辦公室里是公認的勢如水火,但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因為,據某同事親眼所見可靠消息,在某一個風和日
麗的清晨,她曾目睹白晨從老板的寶馬車上下來。
清晨啊……多麼引人遐思的時間。
然後,仿佛是為了證實某件事般,後來無論白晨如何折騰,上頭那位林總都是一笑置之任之,簡直驚掉他們所有人的大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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