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陽之戰•佛緣 第二十三章 九鼎之謎Ⅱ

作者 ︰ 孰不依

葉高等眾人笑過,瞥見王子喬已提了一包東西回到酒舍,又眉飛色舞地大聲道︰「第七大忌諱是顛倒乾坤,這就是說用餐時將筷子顛倒使用,這種做法是非常被人看不起的。正所謂饑不擇食,以至于都不顧臉面了,將筷子使倒,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王子喬一撩長袍,跪坐席上,對葉高道︰「師兄先歇會,我來接著說。第八大忌諱是什麼呢?是當眾上香!就是把一副筷子插在飯中遞給對方,這是為死人上香時才這樣做。第九大忌諱是什麼?你們猜猜!是落地驚神,就是失手將筷子掉落在地上。祖先們全部長眠在地下,不應當受到打攪。筷子落地會驚動地下的祖先,所以是大不孝。」

葉高會心地笑了笑,示意王子喬別插嘴。賣弄關子道︰「其實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忌諱,最大的忌諱是什麼?是筷子三長兩短,就是將筷子長短不齊的放在案上!」

葉高嘿嘿一笑,「人死以後是要裝進棺材的。在人裝進去以後,還沒有蓋棺之前,棺材的組成部分就是前後兩塊短木板,兩旁加底部共三塊長木板,五塊木板合在一起做成的棺材正好是三長兩短。大家看看,筷子有沒有三長兩短的?」

眾人一听,都不自覺地留意自己面前的筷子。

片刻沉寂之後,忽听一聲晴天霹靂︰「龜兒子,這幾雙筷子是哪個擺的?咒老子死呀?店小二,跟老子過來!」正是那怪人漲紅了臉扯著嗓子怒罵。怪人面前的那雙筷子正好是「三長兩短」,如何不叫怪人怒火萬丈?

掌櫃和店小二見勢不好,趕緊過來查看。有幾個客人也聚過來看熱鬧,怪人身旁頓時聚了一堆人!

葉高見此情形,朝王子喬遞了個眼色。王子喬悄悄起身,在葉高、李盛元的掩護下,擠到怪人身邊,偷偷換走了怪人的包袱。

掌櫃和店小二哭喪著臉,千不是萬不該地陪罪半天,答應額外送一道好菜。那怪人才略微消了口氣,坐在席上依舊罵罵咧咧。

王子喬早已拎著包袱出了酒舍,尋了一處僻靜之地,見四下無人便打開包袱細看。里面除了一些銀兩、符紙、衣物之外,還有一面令牌。正面是一個「令」字,背面好象是「九重門」三個字!

王子喬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九重門」是什麼意思,只好把令牌放回去接著查看。翻了半天,又翻出來一封簡牒。原來這是西門君惠邀請哀章加盟的信函,王子喬這才知道怪人名叫哀章。

王子喬看看再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就把包袱收起。末了又塞了一坨干牛糞,從後門悄悄回到了酒舍。

王子喬回到酒舍,那怪人還氣呼呼地在前門張望,等候客人,王子喬正好趁機換了包袱。回到葉高等人身邊,與葉高一番耳語。王子喬不清楚哀章底細,所以並不怎麼在意。但葉高不同,曾听師父提及此人,所以越听面色越寒,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哀章為了躲避淨瓶師太追殺,與謝花六一樣,想了個餿主意,尋了一幅面具帶上。以為這樣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一些,其實哀章這一手是欲蓋彌彰,那奇怪的面具更加引人注目。

不多時,哀章要等的客人終于來了,才順手摘下面具。這兩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九重門門主西門君惠和鬼母胡姬花!

哀章迎兩人坐下,一邊吩咐店小二上菜,一邊對兩人道︰「在下听說秦皇陵有千年骷髏的消息,便到了咸陽。不料尋找了許多時候,卻一無所獲。好在沒有白跑,總算尋得一只靈獸!」哀章說到這里,得意洋洋地向後院望了望,西門君惠和鬼母這才注意到躺在後院的那只邪獸。

西門君惠面不改色,依然是幅冷冷的面容,道︰「原來是‘破鏡獸’。雖然有些邪門,不過還是可以派得上一些用場!」

葉高等人一邊吃飯一邊留心偷听,听到這位頭戴黑蓮道冠、身穿道袍、舉止儒雅、目光陰冷的道人如此托大,心中又是一驚︰「此人對‘破鏡獸’都不怎麼放在心上,莫不就是那個什麼‘九重門’的發起人崆峒山的西門君惠?那他身邊的老嫗多半就是白帝宮的女主人鬼母了?」葉高這麼一琢磨,心中不禁咚咚打起鼓來。

哀章等到西門君惠把話說完後,才陪笑道︰「門主是何等高人,這‘破鏡獸’自然不入門主法眼。不過在下途經咸陽還听到一些傳聞,說秦皇陵中還有天下至尊的寶物。只是語焉不詳,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

鬼母在一旁接話道︰「我們現在急需的是‘禹王九鼎’,其他東西先放放吧!」西門君惠突然「咳」了一聲,朝鬼母使了個眼色!鬼母這才意識到話有些多了,趕緊住了嘴。

不一會,店小二緊趕慢趕地將哀章的菜品端了上來,案上排得滿滿的。末了,店小二又端上一大盤羊腿,一碟子椒鹽兒。這是剛才掌櫃賠禮道歉答應免費贈送的一道菜。

哀章酷愛啃羊腿,毫不客氣的抓起一只羊腿, 嚓就是一口,呱唧呱唧的大吃起來。店小二一見,說道︰「客官,這個要蘸著吃。」

哀章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店小二,又看了看西門君惠、鬼母。西門君惠不動聲色。鬼母在西北生活多年,深諳西北風土人情,知道店小二並非虛言,便微微笑道︰「蘸著吃是要好吃一些。」

哀章略顯尷尬,只好拿著羊腿站起來, 嚓又是一口。店小二趕緊過來問︰「客官,您有什麼吩咐嗎?」「啊?沒有啊。」「那請您老坐下來吃吧!」

哀章嘀咕著坐下來,又看了看鬼母、西門君惠,茫然若失。小心翼翼的把羊腿拿到嘴邊,使勁咬了第三口。店小二又說︰「客官,這個要蘸著吃。」

哀章頓時無名火起,騰地一下站起來,揮舞著羊腿怒氣沖沖的嚷︰「媽的個巴子,又要站著吃,又要坐著吃,到底怎麼吃,你耍老子是不是?你跟老子想做啥子?」鬼母一見,大笑起來,輕聲道︰「店小二是讓你拿羊腿蘸著椒鹽吃,右護法不要惹事生非!」

酒舍中眾人見到這一幕,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尤其是葉高更為夸張,就他的笑聲震人耳膜。哀章惡狠狠地看了葉高等人一眼,哼了一聲,坐了下來。

哀章身邊兩人到底是不是西門君惠和鬼母胡姬花,葉高並不十分肯定,心中琢磨要如何試試他們身手,正巧見到幾只蒼蠅從門外飛了進來。葉高靈機一動,便大聲道︰「哪里來的蒼蠅嗡嗡亂叫,好不煩心!」

葉高從菜碗中夾了幾顆豆子彈出,隨著一陣「啪啪」之聲,幾只蒼蠅掉了下來。眾人見葉高亮了這手絕技,一座皆驚。

西門君惠冷冷瞅了葉高一眼,知道他們是練家子,想挫挫他們的銳氣,道︰「這好賴也是幾顆豆子,豈不有點浪費!」一邊低頭夾菜,一邊左手五指連彈,听風辨氣,看也不看,幾縷強勁的氣道激射而出,剛才還在飛舞的蒼蠅紛紛迭落。

葉高仔細看看掉落的蒼蠅,居然全都是被擊穿頭部,無一例外!葉高自忖做不到這一點,只好拱手道︰「領教了!」

葉高等人從酒舍出來,尋了一處旅舍住下。

葉高隱隱感覺今天所見之事極其重大,皺眉不語。王子喬納悶道︰「師兄,我探知那怪人名叫哀章,他有一道‘九重門’的神秘令牌,我懷疑是皇宮大內的高手。不過,他們為何席間提及‘禹王九鼎’呢?‘禹王九鼎’乃傳國之寶,大漢已鼎定天下,要九鼎何意?即便是要找‘禹王九鼎’,又何需隱秘行事?」

葉高心中藏著一個秘密,不好隱瞞大家,起身關了房門,才輕聲對眾人道︰「我告訴你們,哀章就是號稱血魔的大魔頭!與那怪人哀章一道飲酒的兩人也絕非尋常之人。我懷疑那老嫗就是崆峒山白帝宮的女主人,鬼母胡姬花。那老道就是崆峒山‘玄鶴洞’的西門君惠。這些人我們都惹不起,大伙要小心些。」

提到這幾個人的名頭,王子喬等人恍然大悟,都微微變了臉色。葉高停了停,道︰「這幾人與赤松子祖師向來不和,他們來到長安,將來只恐對我們不利。再就是他們尋找‘禹王九鼎’可能隱藏著什麼陰謀,的確是一條重要線索。王子喬、李盛元兩位師弟不如連夜趕回太白山,把這些情況向師父稟報清楚。我和蕭師弟留在這里繼續打探消息,你們看如何?」

王子喬與李盛元對視一眼,道︰「葉師兄,我們留下吧!」

葉高勉強笑了笑,道︰「你們是擔心我們的安危吧?你倆的功底也不比我和蕭師弟強到哪里。再說,我葉高比你倆還稍微圓滑一些,或許能夠應付一陣,是吧?」

王子喬知道葉高說的是實話,只好道︰「既如此,葉師兄、蕭師弟你們多保重了!我們趕回靖雲觀,請師父早拿主意就是了!」

「你們去吧,離了長安城,不要御空飛行,別讓這幾個魔頭察覺到什麼,壞了大事!」葉高有些心神不寧地囑咐道。

哀章隨西門君惠、鬼母胡姬花回到九重門總壇,回到房舍攤開包袱,見被塞了一坨干牛糞,傻了半天。等到明白被掉過包,頓時怒火中燒,恨恨不已!一邊怒氣沖沖地拍幾案,一邊將當天情形回想了一遍。

哀章想起葉高等人囂張的樣子,突然一跺腳︰「老子今天多半是被哪幾個小子給耍了!老子出道江湖這麼幾百年,還沒幾個人敢惹老子。這幾個人是什麼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行,得去看看!」

敦學坊距離下午喝酒的酒舍也就幾條街的光景,哀章很快就一路打听而來。此時王子喬、李盛元剛剛走了沒多長時間,葉高、蕭敬初送走他們正好轉回旅舍。

葉高見哀章牽著怪獸,瞪著怪眼,找到旅舍跟前,明顯是來者不善。但葉高改不了詼諧的習慣,居然還笑嘻嘻地道︰「客官,莫非還要再吃幾只烤羊腿?」

哀章臉色一變,大罵道︰「狗日的小雜種,敢拿老子開涮!活得不耐煩了!」話沒說完,就猛地一掌拍出!

葉高雖然料到血魔哀章來意不善,卻沒想到哀章竟然一上來就下殺著。哀章那一掌推出,帶著無盡的怒火,自然是氣勢駭人!葉高、蕭敬初立足不住,被那一股強大的力道卷得向後倒飛了起來。那哀章又連出兩掌,葉高、蕭敬初更像斷線的風箏一般,一下子被卷上了半空!

哀章催動「破鏡獸」騰空而起,一路追逼而來!葉高一邊翻轉,一邊擦拭嘴角的血絲,然後從懷中掏出神獸硯,口中念念有詞,突然大喝一聲「疾!」將那神獸硯拋將出來,抵擋哀章

的攻勢。

那神獸硯在風中一晃,陡然漲大,如一面高牆隔在中間!

原來這是一方古色黝然的古硯,其狀似獅而帶翼。上面刻著一只闢邪,間或紅斑點點如血沁,光澤閃耀,燦若飛星!

那神獸硯在空中頓了頓,迎上了哀章的掌力。一陣堅如金鐵的轟鳴之後,高牆卸去了哀章七八成掌力。但神獸硯終究抵敵不住,又被翻轉而回。

葉高見神獸硯被逼退翻轉,只得忍著劇痛,念動咒語。那神獸硯又變成半尺見方的硯台,被葉高抄在手中!經過神獸硯這一擋,葉高、蕭敬初才止住那如風箏翻轉的身形,站穩身子。

葉高一手握神獸硯,一手拔出懷中的金玉筆,指著趕來的哀章大罵︰「你這老東西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就是那個叫哀章的大魔頭,是九重門的人,想偷偷模模尋找‘禹王九鼎’,是不是?你好歹也是成名的人物,居然趁人不備,狠下重手,就不怕人笑話?」

哀章怪笑幾聲,道︰「你這狗崽子知道了這麼多不該知道的東西,那就更得死。說老子趁人不備?老子已經被你這幾個狗雜種戲弄了一番,還怕哪個笑話,拿命來吧!」

王子喬往哀章包袱中塞牛糞,並不曾知會葉高。此時見哀章怒氣沖天,葉高心中也是發怵!

哀章拍拍了身下的「破鏡獸」,道︰「去吧!這兩個狗雜種就賞給你填肚子了!」哀章見剛才兩人的狼狽相,以為葉高、蕭敬初本領平平,覺得不屑再出手,或許「破鏡獸」就把這兩人打發了,方才如此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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